他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抓住陳志遠,時家家資殷盛,可以為他提供強有力的財力支援,這是他的底氣。
可是墨溫寧和時溫宜生生斷了他的財路,相當於要砍斷他的根基,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奢靡富庶的生活,也早已在心中認定這一切都是屬於他的,如今即將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豈能甘心。
這種人,只要讓他看到一絲希望,他都會拼了命的抓住。
以墨雲稷對他的瞭解,此人必有後招!
絕不單單只是討好陳志遠那麼簡單。
墨溫寧見他一直默不作聲,不免有些詫異不解,“難道是我說錯了?”
墨雲稷優雅起身,負手而立,“如果你不能比你的對手更狠,更毒,那你就不要再想著復仇了,或許這樣還能多苟活幾日。”
話點到為止,能否聽得懂,那便看個人的造化。
溫寧一時間琢磨不透墨雲稷這句話的深意,但是對於楚家人加諸到她身上的痛,她是絕不可能對他們心慈手軟的。
她的眸子目光灼灼,語氣看似平淡,卻充斥著滔天的恨意。“我不會再給任何傷害我的人任何機會!”
墨雲稷看著她,那雙星子一樣的眼睛裡充滿了決絕,倒是塊做復仇者的料子,乾脆果斷,當狠則狠。
只不過,手上沾的血還不夠!
要知道,真正的復仇者不僅腦思奇巧,八面玲瓏,還要手段毒辣,尤其是那顆心,要比石頭硬七分才可。
但凡是有一絲猶豫,都將會萬劫不復。
也只有真正嘗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殘酷,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復仇者。
她,還不夠格。
墨溫寧看著墨雲稷,並不知道他這心思是這般複雜,但從他冰冷的表情上,看得出他在審視著自己。
“你不信?那好,我今天就可以證明給你看。”墨溫寧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廂房。
沒有一絲猶豫。
下樓後,她不忘來到小二和掌櫃面前,打個招呼,微微一笑,“小二哥人真實誠!”
上次見他,覺得是個機靈的,所以方才給他賞錢的時候,她給了他暗示。
沒想到,竟是她看走眼了。
真是個榆木疙瘩!
幸虧,墨雲稷看著兇,不是殺人狂魔,不然這會子,她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報到去了。
小二看著她陰惻惻的目光,一臉霧水。
不是她說的,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許上樓的嗎?
怎麼,他理解錯了?
老闆朝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陪笑道:“這位小姐,這愣子要是哪裡得罪了您,小人在這給你賠個不是先,您這茶錢,小人退還給你。”
墨溫寧掃了一眼她付出去的碎銀,笑意深了些,“不必了,留著給小二哥看腦子吧。”
墨雲稷走到窗邊,朝下望著,但見接壤的人群裡那抹瘦削的身影,步履略有些遲重。
這是身體經年極度虧虛之症,本應靜養,可她沒這個命。
顧老的針刺療法著手成春,也無法根治不配合的病患。
真是白瞎了那一瓶瓶的護心丹片。
隔空打了一個手勢。
一名便衣衛走進廂房,“大人。”
“調查得怎麼樣?”
驚雷輕搖著頭,“線索追查到大宗,就徹底斷了,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
“她身份特殊,誰救下她都會惹上殺身滅族之禍,抹去一切痕跡是對的,現在沒有線索也算是個不錯的訊息,繼續調查,半點蛛絲馬跡都不許放過。”
“是,大人請放心。”驚雷拱手,手臂上露出一截疤痕。
墨雲稷盯著那疤痕看了一會,眼底隱隱泛起一抹憂傷,“把那塊疤毀了吧。”
驚雷不解,驚慌的望著他,“大人,這可是……”為免隔牆有耳,他沒能將話說全。
墨雲稷眸光已恢復如初,神色堅定,“一切軟肋都會在必要的時刻奪走我們的命。要想成大事,就不能抱著僥倖的心理。”
驚雷不捨,但是也明白墨雲稷為何這麼做,大人遠比他們要難的多,對於大人的命令,他只服從,從不過問原因,只因這疤是他們唯一的念想,這才猶豫了,“是,大人。”
驚雷的頭垂得很低很低,他看到大人手背上的那塊疤沒了。
一時間,屋子裡充滿了淡淡的哀傷的味道。
但那也只是一瞬,他們知道自己的使命,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