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門緩緩開啟,卻未見其人。
楚慕白自以為是要請他進去,可剛邁上幾步石階,就被兩桶水潑個透身涼。
他猝不及防的,還被灌進了半口水。
“時溫寧。”他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的人,滿口火辣瞬間讓他不住的流淚淌口水。
他好歹是有官身的人,竟被一介草民潑了一身水,還是絆了辣椒的水,這臉叫他往哪放!
“楚大人?稀客稀客。我還以為哪隻沒長眼的山雞跑這來了,吵吵嚷嚷擾人清夢。”溫寧掃了一眼他背上的人,更是一臉驚訝,“這是死了?”
楚慕白雙眉倒立,目光裡似生出了一團火焰,雙手緊握,骨節泛著白。
卻聽一聲悶哼。
楚慕白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楚氏,趕緊鬆開了手。
溫寧下的不是毒,楚氏自然沒那麼快死。
她的聽、痛、嗅、味四感都在,如果支稜起兩張大眼皮,估計也能看見她的寶貝兒子被辣椒水嗆慘的模樣。
楚慕白是雙手託著他母親的腿,這一用力,掐得楚氏大腿生疼。
溫寧輕哦了一聲,“還沒死啊!”
楚慕白要被氣死了!
他放下楚氏,趕緊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水,這才算敢再睜開眼睛。
他忍著胸腔裡不斷上湧的怒火,努力平復好幾個呼吸,終於拿出求人的態度,“我聽說你有九陽丹片?”
溫寧眸色微暗。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楚慕白在時家做了三年的贅婿,若不是會裝,懂隱忍,又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騙過溫宜,最後寵妾滅妻,奪走時家的產業。
她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不想聽。
但她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今天如果不解決,難保他不會日日來府上鬧,阿姐的眼疾經不起情緒上的抨擊。
溫寧神色淡淡,“有話快說!”
“我母親需要幾片丹片,你若有就救救她。”楚慕白望著她,眼神冷情充滿憤恨,可是對上溫寧那對清亮的眸子,還是有些拉不下臉,直接說要。
良久,溫寧才張了口,“幾片?”
楚慕白喜出望外,果然時家姐妹還是人傻錢多,骨子裡的好欺是很難改變的。
這一刻,楚慕白心裡生出溫宜會與他複合的希望。
“三片?或者五片也行。”楚慕白笑笑。
若不是知曉他是個沒人性的,還真會被這張“如沐春風”的臉給騙了。
溫寧掃了一眼楚氏。
丹片是專供宮裡的貴人的,可想而知,藥方上一定有幾種藥材是稀缺少見的,可能獲得之難不亞於屍蟲母。
溫寧的心疾就是拜楚氏所賜,每逢十五方可行針一次,平時都要丹片吊著。
這一小瓶,她自己都要掂量著用。
現在還要讓她讓出丹片去救楚氏?
三片?五片?
楚慕白你也太高看自己的臉了!
“就一片。一百兩。”溫寧看向楚慕白。
“一百兩?你趁火打劫啊!”楚慕白頓時急赤白臉的。
是誰把他母親害成這個樣子的?若不是她時溫寧,他母親何須坐牢受刑?
不!不對!
是如果沒有時溫寧,他根本就不會被和離!
說到底,都是這個時溫寧,禍星!災星!剋星!
現在他自降身份,來找她討要幾片,她居然漫天要價,趁人之危。
簡直不是人!
溫寧嗤然冷笑,“楚大人仗著自己有官身,就欺壓良民?前夜還差點淹死我阿姐,掐死我,今天竟還有臉上門求藥?一百兩,你若嫌多,大可以去安和醫館自己買去,沒人逼你。”
楚慕白神色緊張,垂著頭,“我也是一時心急,你不必陰陽怪氣的。”
謀害發妻的罪名一旦傳出去,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時府門前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他憋著滿腹怨怒,也不能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招惹更多人來看笑話。
時溫寧的難纏,他是領教過的,不能再大意著了她的道。
溫寧看著他憋成豬肝色的臉,莞爾一笑,“楚大人不是孝名遠揚嗎?入贅都要帶著自己的母親,怎麼給自己母親花這麼點錢,都心疼啊?還是說,花別人的錢孝順自己的母親可以,用自己的錢孝敬就捨不得了?”
楚慕白鼻腔裡噴出來的都是火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