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門只開了半扇。
門裡面有家僕和丫鬟走來晃去,還有一股奇特的香味飄出,楚慕白忍不住走近瞧了瞧。
寶賢王吩咐過沒有和碩郡主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放他進來。他還沒靠近那扇門,就又被府丁毫不客氣的攔下了。
心有怨氣,卻也不敢硬闖王府,往後側方退了兩步,剛好可以看清裡面的狀況。
這一看不要緊,頓覺一股怒氣翻湧。
溫寧著一身輕便的裙裝,柔順的長髮僅一隻青玉轉絲金釵挽起,優雅的坐在太師椅上,一臉享受的品嚐著鮮湯。
流青將最後一道菜碟上的扣碗取下,肉香撲鼻,催人食指大動。
他在王府門外等了她足足兩日,滴水未進,早已飢腸轆轆。
可她卻在這悠閒的享受著一桌子的美食!
楚慕白恨恨的瞪著她。
自從被趕出時家,他就沒再吃過肉,本想借著楚映雪新婚,解個饞,還被墨溫寧攪和個底朝天,肉沒吃到,沾了一身羶。
他們一家三口死的死,不死也是被扒層皮。
這墨溫寧簡直就是他楚家的剋星!
楚慕白雙目微眯,拳頭關節泛白。心裡暗忖著,墨溫寧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八成都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麻痺他們,好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他們趕出時家。
不動聲色的將計就計,殺冷香除掉李媽媽,破了他們的計策。還藉著寶賢王府的威嚴令他母親和妹妹遭受牢獄之災,害他也在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一切,一定都是墨溫寧早有的預謀!
是他小瞧了她,才讓她毀了楚映雪的婚禮,毀了他的計劃。
楚慕白雙拳緊握,越想越氣。也不知時溫宜那個賤人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跟墨溫寧一唱一和讓他身敗名裂,殺他母親,逼映雪成妾!
還有陳志遠那個老東西,尸位素餐。還威脅他,給墨溫寧這個小賤人道歉。
呸!
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等他爬上高位,就要了陳志遠那條老命!
還有這對該死的姐妹!
楚慕白滿目惱怒,正想賭氣離開,只見流青把那道菜轉過半圈,半對著他。
那道菜……
不!
那哪裡是菜,分明是顆人的頭顱!
楚慕白雙腿一軟,險些無法支撐住身體。
但也不過是數息。
呆滯的雙目變得猩紅,心中的憤怒與震驚的情緒交纏,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讓他徹底失了理智。
“母親?!”他低吼著,人已經發了瘋似的衝進來……
溫寧星眸微垂,眼底著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握起一旁的匕首,在那“臉龐上”割下一大塊皮肉,殷紅的液體如瀑布般湧出。
楚慕白目呲欲裂,怒火中燒。尖聲咆哮道:“墨溫寧,我要殺了你!”
流青目光一凜,腳下一動,護在墨溫寧身前。
王府的家僕大都是練家子,一把將楚慕白扣住,死死的按壓在地上。猶如百斤巨石壓背,讓他無法掙脫。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楚慕白臉色鐵青,目光如刀,恨不能化為實質,戳穿她的心臟,戳瞎她的眼,再把她身上的皮割成魚鱗!
看著他憤怒的樣子,溫寧不禁嗤然冷笑,原來他也是會心痛的!
上一世,他寵妾滅妻,謀奪時家產業,殘殺髮妻,還把時溫宜的頭砍下,放在供桌上,說要為他未出世的妾生子祈福!
她跪地求他,求他們不要折辱姐姐,保全她的體面。可他笑得張狂無忌,還說能被當成供品,這是時溫宜的福氣!
這一世,他處心積慮謀奪時家產業,為保全自己的名聲和仕途,大言不慚的讓她去替楚映雪頂罪。溫宜不從,他就心生歹意,挖坑蓄水,淹死髮妻。
溫寧還以為,楚慕白是個天生沒長心的畜生。
時家扶持的是群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原來,他也會難過,也有心。
有心就有軟肋!
流青退去一旁,露出身後的那道菜。
楚慕白憤怒扭曲的表情在重新看清那顆“頭”後,如漏了氣的魚泡,渾身癱軟,因憤怒漲紅的臉瞬間被灰白代替,如同死人。
他忘記了掙扎,家丁暫時鬆手,在他身旁垂手而立。
墨溫寧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聲音悠悠,“聽說,楚大人是來給本郡主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