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眼手上的聽筒,片刻後接通了手機上打來的電話,同一時間,手上的聽筒也傳來了動靜。
陳弈沉默兩秒,開口到:“所以,下一個要消失的就是我咯?”
“所以,下一個要消失的就是我咯?”
“所以,下一個……”
同一時間,陳弈的手機和手上的聽筒都傳出了陳弈的這句話。
陳弈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讓我死的明白一些?”
電話裡的迴音在寂靜的一樓迴響,陳弈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任何回應。
他就像個自言自語的人,一直拿著兩個電話說些沒頭沒腦的話,明明知道有人想害他,卻連對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現在更是可能要不明不白的死去。
這種感覺,的確能把人逼瘋。
陳弈盯著聽筒看了一會兒,忽然湊近開口道:“如果你想弄死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殺了我,以你的能力,這不是輕而易舉嗎?”
仍然沒有回應。
陳弈無奈的嘆了口氣,思考片刻瞥向了二樓的過道:“你說要是你的地盤裡出現兩個災厄,是你死還是我死?”
依舊沒有動靜,對方似乎把陳弈說的所有話都當做了臨死前的掙扎,就如同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一樣。
這種態度確實會讓人崩潰發瘋,不過陳弈本來就是個瘋的,陳弈放下了手中的聽筒,平靜的閉上雙眼,直接在現實裡,觸動了腦海裡那條連線遊戲與現實的鎖鏈,同一時間,無數潛藏在陳弈腦海中的鏡子都一同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頓時一股無形的恐怖壓力以陳弈為中心朝著四周瀰漫。
這股氣息沉重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空氣彷彿凝結成了實質,寒意絲絲滲透進骨髓,整個空間彷彿被冰冷和死寂所籠罩,只有那隱隱的風嘯聲,彷彿是來自深淵的低吟。
只是一瞬間,陳弈似乎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他似乎是來到了一處抬頭不見天的谷底,周圍除了霧氣就是一些窸窸窣窣的細碎的聲音。
陳弈順著霧氣流動的方向前進,微風拂過谷底的塵土,黑暗裡像是撒了點點金色的星空,擾動谷底的死水,形成了一條細細的星河。
陳弈看著這條星光斑斕的路,陷入了迷惘。
卻未發現,整個谷底所有的星光都匯聚在陳弈的身邊,星光流轉形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而陳弈就在這眼睛的中央,格外醒目。
遠處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那些宛如一攤死水的霧氣也在緩慢的朝著中間的眼睛流淌,只是在這眼睛裡,細碎的星河水面中,有一抹血色的焰火隨之浮現,很快又消失在燦爛的星光下。
驟然回神,陳弈剛看清眼前的東西,就發現他身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木偶。
陳弈呼吸微微一窒,迅速調整好表情看著眼前的木偶。
眼前的這個木偶很像一個真實的孩子,但是臉上的一些木頭質感還是能區別出不同,它身著小號的童裝西服,雖然整潔但有著明顯陳舊的痕跡。
小小的個頭,四肢纖細,當它活動時,某些關節顯得格外僵硬,彎曲和伸展都帶著生硬的卡頓。
它的臉蛋圓潤可愛,卻沒有人類應有的面板光澤。陳弈的目光落到了那對眼睛上,眼珠轉動間,流露出了一絲人性,卻又因木偶身軀的限制而顯得有些呆滯。
那雙眼睛,不像假的。
結合之前那群爬滿窗戶的人形怪物,那些怪物無一例外全都失去了眼珠,而且陳弈在小區裡,好幾次在縫隙和角落裡發現了眼球,這個木偶眼眶裡的很可能是人的眼珠。
陳弈和木偶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詭異。
片刻後,木偶朝著陳弈舉起了雙手,似乎是討要一個擁抱,它靜靜的抬著雙手站在那裡,眼神中透露著一種怪異又令人心生憐意的哀傷。
但陳弈推測到這雙眼睛是人類的後,對這木偶只有敬而遠之,表情平淡的盯著這個木偶淡淡開口到:“免了,你只是因為害怕才出來的,甚至都不一定是你本人,有什麼話敞開說最好。”
木偶依然保持著這個動作不變,但很快反應過來,似乎就是因為一直沒有理會眼前這個男人,對方才突然爆發出那恐怖的氣息的。
木偶又默默放下了雙手,眼睛對上陳弈的目光,木頭雕刻出來的嘴巴一上一下的張合著緩緩說道:“是你自己要進來的,我是一直在這裡的。”
木偶說話的聲音有些沉悶,聽起來就像蒙在被子裡說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