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醫院的走廊安靜得詭異。沒有燈光,只有牆角上掛著的安全出口指示燈在幽幽的散發著綠光,照亮指示燈下的一小片區域。
其他病房的門大多緊閉著,偶爾有幾扇門虛掩著,似乎有人趴在門縫偷偷往外觀察,但仔細一看,房門又是關上了的。
走廊盡頭有一個人影在晃動,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以及偶爾壓低聲音的一些自言自語,在這極為安靜的地方,十分詭異突兀。
遠處的盡頭彷彿融入了黑暗裡,看不太真切,陳弈站在門外,時不時的總感覺門後有雙眼睛在悄悄窺視打量著他。
左右的房間還時不時傳來若有若無、難以分辨的低語聲,似乎有誰在門後竊竊私語,卻又在陳弈快要聽清時,消散在了這沉悶的空氣中。
像是病人的自述,又似乎只是一陣風經過的聲音。
頭頂的天花板上,有幾處管道裸露在外,時不時還會滴下幾滴水珠,那“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如同倒計時的鐘聲。
陳弈微微皺眉,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陳弈靜靜的站在自己病房門口,目光掃過那一扇扇緊閉的房門,看樣子似乎是都住著人的,但陳弈也不確定這棟樓有沒有那麼多的病人。
只是那被偷窺注視的感覺異常清晰,如芒在背,讓人很不舒服。
陳弈略作思索,抬腳朝前邁了一步。這一步下去,好似打破了某種微妙的平衡,剎那間,走廊裡原本隱隱約約的私語戛然而止,連那本就昏暗的走廊上,也憑空再暗了幾分,整個空間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靜得能讓陳弈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忽然,“咔噠”一聲,陳弈身後響起了開門聲。
那聲音在死寂中格外響亮,緊接著,一道冷漠陰森的聲音幽幽響起:“你想去哪兒啊?”
陳弈神色未變,語氣平靜的回應道:“我就是隨意走兩步,倒是你,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沒解決嗎?是不是出事了?”
那陰森的聲音冷笑了一聲,笑聲中滿是嘲諷與不屑,卻沒有回答陳弈的問題。
片刻後,那聲音忽然開口道:“我很累,很累很累,我要吃東西。”
陳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底湧起些許警惕:“你很累,那就早點睡覺去。”
那聲音忽然大喊著:“我很累啊!很累啊!我要吃東西啊!”
陳弈站在原地沒動,眼神緊緊盯著走廊盡頭注意到這邊情況的那個人影,語氣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你吃東西就去,誰攔著你不准你去了,我是病人還是你是病人,你也被限制自由嗎?”
似乎沒想到陳弈還敢這麼硬氣,聲音小了一些:“可是食堂關門了,我也出不去啊。”
陳弈挑眉,立馬像是被踩了痛處一樣咋呼:“你也出不去?怎麼你也病友,醫院大門都摸不到?”
而下一秒陳弈感覺到一股陰森的冷氣,如冰冷的水蛇一般,順著他的脊背緩緩往上爬,寒意一點點滲透進衣服,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陳弈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再次開口,十分煩躁的提醒對方:“我明天要去找主任,要不然我直接和他說給你也安排住院,住我隔壁怎麼樣?”
也許是這話裡的陳醫生起了作用,那爬上脊背的冷氣慢慢褪去了,不過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閉上眼睛,回病房去。”
陳弈嗤笑一聲,聳了聳肩,懸掛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倒是感謝陳醫生有這種用處,能借他扯大旗了。
但一想到他肯定要和陳醫生對上,心情還是有些堵的閉上了眼睛,憑藉著記憶和聲音的提示,摸索著朝病房門的方向走去。
陳弈的腳步放得很輕很慢,而在他閉上眼睛的下一秒,每朝前一步都好似踏入了未知的迷霧中,周圍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其他的,連護工的聲音都徹底消失。
好不容易摸到了病房的門把手,陳弈又似乎瞬間回到了走廊上,耳邊是護工越來越不耐煩的冷哼。
陳弈沉默兩秒,推開門走進病房,在快要關上門的時候,陳弈藉著一個巧妙的角度,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門口。
但這一眼,讓他的心頭一緊,護工就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陰森笑容:“人啊,要懂得剋制好奇。”
說完,護工抬起了那隻手朝著陳弈抓來,陳弈清楚的看到,護工的手已經骨折斷了,露出的骨刺上沾滿了黑紅色的粘液,那粘液還在緩緩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灘令人作嘔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