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烏雲密佈似是風雨欲來。穿山而過的隧道口裡黑壓壓的,從外看根本看不清裡面有什麼。
一輛破損的計程車停在隧道前,車上遍佈血跡,看上去像是出了嚴重的車禍。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凝重的氣氛。一群厲鬼靜靜的站在計程車旁邊,目光緊緊的盯著黑暗的隧道。
看著一直沒動靜的隧道,文湛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急,扭頭看著毫不著急的付崇義,一時有些煩悶:“他可是獨自吸引了火力,如果不是他,我們還不一定能解決那些奇怪的鬼東西。現在陳弈生死不明,你都不擔心嗎?”
付崇義手中捏著一顆眼球,嘗試著將自己的血絲融進眼球中,聞言也只是笑了一下,看向一臉單純的文湛:“文老師,你的性格就是太天真了,陳弈那小子要是真沒兩下子可不敢主動送死。”
這麼久了,付崇義對陳弈也有了個大概瞭解,最開始他也以為陳弈遇事就莽,不服就幹是陳弈太耿直,但每次看到陳弈幹不過就騙,能從險境裡劈出一條路的時候,付崇義就知道陳弈不簡單。
而且不止是陳弈本人,還有他身後的那些存在,陳弈要面對的東西,註定了他和常人的不同。
聽這幾人的敘述,都開始無意識偏向陳弈了,付崇義都不用多猜,就肯定陳弈是知道了某個值得一試的訊息才會冒險衝進隧道里,而絕不是單純的為他們吸引火力。
文湛和張莉這兩個人,一個性格使然,一個理智不全,能被陳弈的矇住是情理之中。
只不過……
付崇義的眼神落到了蔣院長和蔣玲兩人身上,這兩人不像是會輕易相信,陳弈是會犧牲的那種人,但這兩人也沒有反駁,還附和著小琪和文湛的敘述。
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付崇義混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深思,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眼球,發現早已乾癟成了一團汙濁。
空氣再次變得沉默。
文湛看到付崇義說兩句不說了,一時間想說的話全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卡得他難受。
他知道他們已經死了,但是他們現在還住在福利院裡,院長同事們和一班的大部分孩子都在,他感覺和生前的生活差別沒多大,也就一直哄著自己說沒關係,繼續活下去,反正現在也算另一種形式的活著。
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什麼都變了,他無法觸及現實,沒有強大到可以保護所有人,張莉現在都還處於昏迷中,帶他們離開遊戲的陳弈也生死不明。
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到。陳弈為了他們獨自引開危險,以不懼的勇氣為大家爭取時間。文湛都還記得陳弈對他笑著囑咐完就決然離開的背影,他佩服陳弈,明明陳弈才是那個唯一的活人,什麼都沒有卻敢做到這種地步。
文湛越想越覺得付崇義過於冷血,但又無可奈何,只能離付崇義遠點,沉默的看向隧道口,等待著陳弈的身影出現。
蔣玲看到了文湛的小動作,側目和蔣院長對視一眼,走到了文湛的另一邊,遮住付崇義的視線,屈肘撞了一下文湛低聲開口到:“放心吧,陳弈有勇有謀,不會白白送死的。不是有那句話嗎,好人自有天相。”
文湛聞言看向蔣玲,皺眉糾正:“那叫吉人自有天相。”
蔣玲咳嗽兩聲,笑嘻嘻的點頭:“說得對,吉人自有天相,反正陳弈是個好人,不會出事的,你乾著急也沒用。”
文湛有些莫名的看了眼蔣玲,但也知道蔣玲是在安慰他,有些彆扭的接受了蔣玲的安慰,點了點頭沒說話,又轉頭默默看著隧道。
見文湛似乎沒有繼續說話的興致,蔣玲又扭頭看向了付崇義,但一回頭就和付崇義來了個四目相對,嚇的蔣玲立馬扭頭,下意識找尋蔣院長的身影。
看到蔣院長在和孫啟他們檢查張莉的傷,思考片刻,還是呆在原地和文湛一起看向隧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黑暗的隧道口仍然沒有出現任何人影,這讓付崇義都有些奇怪起來,他明明感應到陳弈就在隧道里,還離他不遠,旁邊還有周清的氣息,怎麼現在都沒出來。
遇到了什麼事嗎?
就在付崇義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找找人的時候。突然,隧道里傳來了一絲微弱的聲響,在場的厲鬼都瞬間警惕起來,一齊盯著隧道口。
一個身影緩緩的從隧道中走出,是陳弈。
很快,周清的身影也出現在陳弈身後,只不過他手上一隻手拎著個怨念,一隻手抓著類似一灘軟爛白泥的東西,看著還有幾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