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弈被一群人盯著也毫無壓力，只是再看向護士的方向時，卻發現護士的身影已經消失，走廊上只剩下這群醫生。
“嗯，面板蒼白，眼下帶著一些烏青，看著很憔悴，這肯定是長期精神緊張導致的焦慮障礙表現。而且肢體動作略顯僵硬，很可能存在強迫症傾向，需要立刻進行心理評估和干預治療。”
其中一個離陳弈比較近的醫生伸出手指向陳弈，嚴肅的皺起眉頭，說完還搖了搖頭，似乎陳弈病的很嚴重。
醫生旁邊的另一個人立刻反駁道：“你這太片面了，面板蒼白有很多種可能，也有可能是肝臟功能出現問題。大家都知道肝臟不好會影響身體的排毒和代謝功能，這也會導致病人臉色不佳。而且看他四肢細長無力的，這可能是長期營養不良或者消化系統疾病引起的。”
醫生說著還從口袋裡掏出圓珠筆和小筆記本寫著什麼：“他必須馬上跟我去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包括肝功能、血常規、消化系統檢查這些，不能再拖了。”他一邊說著，還抬起手一隻手在空中比劃著，情緒有些激動。
另一個醫生擠上前，也急忙開口道：“也不一定吧，四肢纖細，有可能是骨骼的支撐力不足。從他走路的姿勢來看，可能存在脊柱側彎。說不定脊椎早就發生位移了，只是還沒明顯變化，得和我去拍片子確定一下。”
被人擠到的另一個醫生冷笑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篤定：“都別爭了，他的膚色蒼白，可能不僅僅是內部疾病的反映。面板缺乏光澤，可能是面板乾燥或者缺乏維生素等營養物質。而且這種膚色也可能是某些內科病的早期症狀，需要進一步檢查，他需要和我先走一趟，就算有其他的病症，也得我先給他治好了才輪的到你們治病。”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醫生也在後面激烈的爭論著，聲音此起彼伏，讓人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整個走廊彷彿變成了一個菜市場，一群醫生吵吵嚷嚷的給陳弈按下病因，都想帶走這個病人。
明亮的燈光灑在長長的走廊上，顯得格外冷清，地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堆白紙，陳弈隨手撿起一張，是某個人的病歷單，放眼望去，走廊上鋪滿了無數的病歷，紙張的沙沙聲混合在爭吵聲中卻無比清晰，陳弈只聽見一些細碎的雜音，卻無法確定到底是哪兒來的。
陳弈抬頭看著圍了一圈的醫生，他們就跟瞎了一樣，倒地抽搐半天的男人依然在地上掙扎著，卻被他們完全無視。
只是繼續圍繞著陳弈，爭得面紅耳赤，誇大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彷彿認定了陳弈才是真正需要治療的病人，急於給他確定病因。
陳弈看向地上還在裝病的男人，正想開口打斷這場爭論，卻忽然有個醫生穿過人群來到倒地的男人身邊蹲下，動作專業的開始做急救措施。
陳弈愣了一下，這個醫生戴著口罩，但是眼神冷靜堅定，對方迅速蹲下身用手指按壓男人的頸動脈，轉頭看向其他醫生開口道：“去拿急救裝置。”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充滿了嚴肅，奇怪的是，原本還在爭吵的醫生們都停下了吵鬧，其中兩個醫生還轉身向走廊深處走去，似乎是去拿裝置。
陳弈看著他的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一邊進行著急救措施，一邊冷靜的分析著原因；“病人可能是癲癇發作，需要儘快控制抽搐，防止窒息。”
周圍的醫生們漸漸安靜下來，互相對視一眼，又全湊到陳弈面前，把陳弈圍住，一群人盯著陳弈一言不發。
片刻後，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醫生才緩緩開口道：“我覺得你應該成為我門診的病人，可是他們也這麼覺得，那你到底是誰的病人，還是需要你自己確定，你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嗎？”
不能知道自己的病因。
這是那個哭聲上一次記憶說的，不管是不是真的，陳弈也不打算在這些人裡選一個醫生走，只能低下頭輕嘆一聲：“不知道，護士也沒告訴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只說讓我好好遵醫囑就行。”
“可你得選一個病，病人都有病，沒病的病人不會來醫院，你到底要得什麼病？”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圍住陳弈的這群醫生同時開口複述一句話。
要得什麼病？沒有還得自己選一個嗎？
陳弈皺眉沉默了下來，如果真的選了一個病因成為病人，不就和哭聲提醒的不能知道病因的話背道而馳了嗎？
醫院裡病人和醫生到底又是什麼存在，為什麼這些醫生會急切的爭取一個沒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