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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宇文氏雖說是鮮卑大族,但宇文飛燕所在的這一支卻如未曾漢化一般,愛吃些羊肉奶食,這些自然都不合李雲珞的口味,她卻如不知小兒食量一般,一口一口地強逼著李雲珞塞了下去,吃得他腸撐肚爛。
&esp;&esp;李承玠只怕他還沒殺李雲珞,他阿孃先將李雲珞撐死了,忙阻止道,夠了夠了,他這麼大點小孩吃不了多少。
&esp;&esp;李承玠想了半刻,覺得此番若蒼天有幸,兒子活了下來,他不能時時入宮,還需阿孃多加照拂,自己得跟阿孃透個底兒才是,他遣退了眾人,阿孃,你可聽過趙氏孤兒?
&esp;&esp;她阿孃一臉認真道,咱家身邊沒誰姓趙的啊?哪家孩子這麼可憐?
&esp;&esp;李承玠幾欲嘔出一口老血來,在宮中人多口雜,他卻不好與阿孃明說。
&esp;&esp;這時候卻來了個宮人牽著個膝蓋高的小孩,竟是孟祚新,對著李承玠二人行了個插手禮,大將軍說,與娘娘同用。
&esp;&esp;宇文飛燕卻似是被這小孩驚住了痴楞楞地呆在原地,這是誰?
&esp;&esp;嬸母,我是雲珞。孟祚新卻以為見了長輩都要行頓首這樣的大禮,著實給宇文飛燕磕了個響頭。
&esp;&esp;所有人都忘了李承玠小時候的長相,李憂民忘了、孟追歡忘了、甚至於李承玠自己都忘了,唯獨宇文飛燕沒有忘,她甚至於可以聽到那深藏的血液在自己的身體中喘息,那是親緣在嘶吼。
&esp;&esp;她雖確認了眼前的便是自己的孫子,卻也知茲事體大,不敢貿然開口,只是一道一道地說著桌案上的食物,等孟祚新吃。
&esp;&esp;他吃相頗斯文,卻食量極大,宇文飛燕看得心中歡喜。
&esp;&esp;李承玠溫情脈脈地往桌案上瞅了一眼,只望這頓飯永遠也吃不完。
&esp;&esp; :摧眉折腰侍權貴
&esp;&esp;孟白甫雖說有著中書舍人的名號,說是草擬詔旨制敕,但他阿爺最大作用便是給封王拜相、策勳授爵的詔書潤筆,中書省離了他阿爺,就如同大王八離了馬車,誰都能活。
&esp;&esp;孟追歡推開孟宅滿是酒香墨香的房門,他阿爺似是喝了一夜的酒宿醉未醒,枕在未完的詩卷上,卻又是一首寫長安的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阿爺,長安是詩歌的王陵,李白在幾千年前就將長安寫盡了。
&esp;&esp;蚌病才生珠,詩漸可讀消雄圖。我再也寫不出當年的詩了。孟白甫嘆了一口氣。
&esp;&esp;阿爺暫時做不了文留千古的李白,但可以乾乾這潤筆詔書的老本行啊。說完就將一份詔書鋪展開來,笑眼盈盈地看著他。
&esp;&esp;孟白甫掃了一眼,就臉色一黑,都說文人寧肯青山容傲骨,不予折腰侍權貴,怎麼你的骨頭卻是斷的,腰卻是軟的?
&esp;&esp;阿爺從前為謀官職,諂媚高祖貴妃的詩不是寫了不少嗎,你莫跟我說你當真覺得貴妃是彈琵琶的神女?怎麼從前寫得如今就寫不得?
&esp;&esp;我不去侍權貴,難道要等著全家被誅九族嗎?孟追歡將那張紙拍在她阿爺的書案上,就踩在胡凳上,將披帛往房樑上掛一副現在便要上吊的樣子,李承玠入長安的那一日,我們全家都就都吊死在城門上好了,也讓天下看看我們的文人風骨。
&esp;&esp;孟白甫剎那間酒就醒了,忙將她從胡凳上往下抱,又往外喊人來,寫就寫,這詔書我定寫得行雲流水、字字珠玉,女兒你快下來吧!
&esp;&esp;孟追歡見他同意了便不再刺激他,只是站在一旁為他研墨。
&esp;&esp;孟白甫卻未曾動筆,只是伏趴在詔書上,過一會兒便傳出呼嚕之聲,似是醉倒了,孟追歡嘆了口氣,為他蓋上披風,這才出了門。
&esp;&esp;這世上有人怕誅九族,自然也有人不怕,鄭忍恥就是其中一位。
&esp;&esp;論天下文章,詩詞以孟白甫為首,駢文卻以鄭忍恥為佳,連在大理寺牢獄中罵人,都要罵出亂臣賊子,大盜竊國,奸佞宵小,寧死不臣這樣的話,非要效仿伯夷叔齊不食周粟,硬是準備把自己餓死。
&esp;&esp;這人和她夫君孔文質,卻大有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