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裴緒單手擎著,舉得高高的,偏不叫紫燕夠著。見她攀著自己的身體蹭來蹭去,分外享用。
&esp;&esp;忽然,一道巨大的陰影覆蓋下來,紫燕回身瞧去,見裴縝逆光站在門口,嚇得花容失色,口齒都不利索了:“二……二爺……”
&esp;&esp;裴緒不曾有半絲慌亂,噙著笑問裴縝:“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寺裡不忙嗎?”
&esp;&esp;裴縝解下腰間玉帶搭在椅背上,聲線裡透著冷意:“喜歡領你自己房裡去,少來我這偷腥。”
&esp;&esp;“瞎說什麼!”不知是被裴縝氣笑了,還是故作掩飾,裴緒道:“我奉母親大人的命給你送荔枝吃,快馬加鞭從嶺南運來的荔枝,母親知你愛吃,叫我給你送來。”
&esp;&esp;裴縝看著桌上新鮮的荔枝,臉色並沒有好轉半分。
&esp;&esp;裴緒習慣了裴縝的冷漠,也不介意,隨手將香囊扔到紫燕腳下,丟下一句話“你慢慢享用,我走了。”後闊步離開。
&esp;&esp;紫燕撿起香囊,見裴縝臉色不好,終究沒敢上前,悄無聲息出去了。
&esp;&esp;裴縝走回臥房,呆坐半晌,旋即從床頭取出一條白綾,白綾打了結,像是絞刑的套頭。便是妻子林氏當初吊死自己的那條。
&esp;&esp;兩年來,他不斷摩挲,白綾有些地方已經被他摩挲得泛黃。然而他心裡那塊空缺始終無法被填補。
&esp;&esp;風霜雨雪都往裡面傾灌。
&esp;&esp;裴縝拿起白綾走到外屋,頭頂上的房梁有一塊被磨損的痕跡,正是妻子自縊之處。事發後,母親叫他搬離此處,他說什麼也不同意。
&esp;&esp;與其遺忘,重新開始,渾渾噩噩度過下半生,他更想清醒地活著,儘管被困在舊日記憶裡,亦在所不惜。
&esp;&esp;搬來椅子放到房梁下,裴縝站上去,將白綾拋過房梁,結結實實繫好。套頭剛剛套進腦袋,門突然“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林畔兒裴縝眼中閃過些許意外。
&esp;&esp;林畔兒淡漠掃一眼裴縝,走進來,放下懷抱著的一捧蓮蓬,“新採的蓮蓬,何婆叫給二爺送來。”聲音平穩得不含一絲感情,語罷,照常離開。
&esp;&esp;若非桌上的蓮蓬翠綠惹眼,裴縝幾乎以為剛剛進來的是一隻鬼。
&esp;&esp;林畔兒回到園子,何婆問她蓮蓬送去了沒有,林畔兒說送回了。
&esp;&esp;“你去的時候二爺在幹嘛?”
&esp;&esp;“上吊。”
&esp;&esp;“這孩子,亂開什麼玩笑。”說完意識到林畔兒從不開玩笑,臉上笑容驟僵,“你說真的?”
&esp;&esp;“嗯。”
&esp;&esp;“你攔下他了?”
&esp;&esp;“為什麼要攔?”林畔兒不明所以地反問。
&esp;&esp;“哎呀,你這糊塗丫頭,要出大事了!”何婆猛拍大腿,忙往裴縝房裡跑。
&esp;&esp;等她氣喘吁吁跑到地方,卻見裴縝好整以暇地躺在涼椅上剝蓮蓬吃。見她來,招呼道:“蓮子很鮮甜,難為媽媽記得我愛吃,特地遣人送來。”
&esp;&esp;何婆詫異道:“二爺沒事?”
&esp;&esp;“我能有什麼事?”
&esp;&esp;“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何婆往衣襬上擦擦手上的汗,“我就是來看看,二爺愛吃就好,改日摘了新鮮的,再給二爺送。”
&esp;&esp;裴縝道:“屋裡有一掛兒荔枝,媽媽拿去吃。”
&esp;&esp;何婆以為裴縝在跟她客氣:“哎喲,哪裡敢要二爺的賞賜。再說那荔枝是千里迢迢從嶺南運回來的,我們做下人的哪有這種口福。”
&esp;&esp;“媽媽不要就替我扔了。”
&esp;&esp;“哎喲,那麼好的東西哪能說扔就扔。”何婆進屋將荔枝捧出來,仍舊不敢相信是給她的,試探著問,“那我拿走了?”
&esp;&esp;裴縝嚼著蓮子,囫圇“嗯”了一聲。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