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屋子冷冰冰。李纖凝窩在椅子裡,人給燈影照著,憔悴不堪。
&esp;&esp;“小姐……”素馨跪到她腳下,“都是我不好,我沒抗住公子問。”
&esp;&esp;“早晚的事,和你沒關係。”李纖凝人疲聲音也疲。
&esp;&esp;“小姐,您和公子……”素馨語聲微顫。
&esp;&esp;李纖凝以手扶額,“怕是到頭了。”
&esp;&esp;素馨手捂住嘴巴,淚珠兒滾滾落。
&esp;&esp;“你哭什麼,沒信口亂說的。他在氣頭上,過幾天氣消了,我再溫言軟語哄他一鬨,指不定就過去了。”李纖凝拉起素馨,“快把炭火攏上,怪冷的。平時總操心我身體,這會子怎麼不顧我了,也不怕我凍病?”
&esp;&esp;素馨下去攏了炭火端進來。
&esp;&esp;李纖凝看她撥弄炭火,想起一事,“素馨,咱們家有琥珀嗎?”
&esp;&esp;“琥珀有啊,小姐要什麼樣式的?”
&esp;&esp;“要裹著蟲兒的,最好是蜘蛛,八條爪俱全。”
&esp;&esp;“那是蟲珀,小姐要它作甚,佩戴又不好看。”
&esp;&esp;“我自有用處,你弄來一塊兒就是了。”
&esp;&esp;素馨疑疑惑惑答應下來。
&esp;&esp;一連幾日,仇璋看見李纖凝權當沒看見,眼裡無她,瞥也不瞥。李纖凝也不去討他的嫌,儘量避著他。
&esp;&esp;這一日仇璋心情不錯,還和同僚說笑來著,李纖凝預備趁他心情好,化解他們的矛盾。等到衙門散衙,周縣丞先走了,便趕過去截住了仇璋。
&esp;&esp;仇璋正要出門,被她擋在門口,十分不快。
&esp;&esp;“借過。”
&esp;&esp;李纖凝一動不動,形同門神,“你預備一輩子不理我嗎?”
&esp;&esp;仇璋不愛理她,抬手搡她,欲強行突圍。哪知李纖凝力氣更大,他推人不成反被人推進屋子。
&esp;&esp;李纖凝隨手反鎖上門。
&esp;&esp;“你這樣有意思嗎?”
&esp;&esp;“有意思。”
&esp;&esp;仇璋解下披風,摔在案上,人坐回椅子裡。眼眶裡噗噗燃燒的火焰使周圍驟然冷了下來。
&esp;&esp;李纖凝悻悻道:“我知道你惱我,可是你總不能一輩子不理我,不和我說話。究竟我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你說嘛,咱們好商量。”
&esp;&esp;仇璋冷笑,“你也知道商量。”
&esp;&esp;李纖凝難得低眉順眼,“那件事是我做錯了,我對不起你。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我實在不忍心叫我們多年的感情付諸東流。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esp;&esp;“打掉孩子只是 下弦月篇(其一)元宵夜
&esp;&esp;離年日近,李夫人催促日緊,李纖凝不得不搬回宅里居住。
&esp;&esp;呆在家裡的日子,李纖凝無所事事,她對針黹女紅一竅不通,琴棋書畫也不靈,不像她多才多藝的嫂子,繡個花畫個畫足矣打發一天時間。她每天能做的事除了吃飯睡覺,只是到母親跟前請安,陪她嘮嘮家常。
&esp;&esp;原也可以隨母親到處各親友宅子裡轉轉,奈何她年紀大了,大家見了面頭句話先打聽她的親事。李夫人還當仇璋是她的準女婿,旁人提起,她必然要炫耀,炫耀的人盡皆知,後面怎麼收場?乾脆不出門了,人家看不到她,也問不到她身上。
&esp;&esp;年過的也無滋無味,吃了什麼飯喝了什麼酒,一概不曉得,囫圇隨著眾人過完就是了。
&esp;&esp;一晃神,到了正月十五。李銜義和顧氏、李含章和李夫人雙雙捉對過元宵去了,把李灰塞給李纖凝照顧。李灰鬧著要去看花燈,李纖凝懨懨的,只想家裡躺著,為了不掃小侄子興,勉強起來穿衣打扮,陪他去逛燈市。
&esp;&esp;夜色下的東市,燈火輝煌,煙花爛灼。街道兩旁擺著許多稻草扎的燈樹、燈人,空地上還有舞龍燈的,李灰要看舞燈龍,人多,擠不進去,李纖凝叫小廝舉著他,自己跑去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