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聞言,眉頭緊鎖,從未想過,鉅鹿書院這種等級的大書院,竟然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那院長您找我,是希望我做什麼?”
“如今的書院越來越複雜,已經變成各個派系爭鬥的小朝堂,再如此下去,書院便不會再是教書育人、解惑之聖地,而是斷絕聖道的地獄。我雖有心改變,但獨木難支,書院內的局勢已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挽回。”
說到這,吳載道頓了頓,仔細觀察著葉塵的表情,見他並無更多感觸,無奈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們三人這次前來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簡單的求學或是歷練。我想趁此機會,借你們的手,將書院中的汙垢徹底清掃。”
葉塵聽後,微微皺眉,裝傻充愣道:“院長,您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個私生子,在葉家無權無勢,來這也不過是二孃王夫人看我可憐,給我謀了個營生的手段。”
“您說的那些和我無關,我就是來混日子的。書院裡的紛爭,對我來說太過遙遠,我不過是個想在這尋個庇護所的小人物罷了。”
“而蘇瑾瑜,她滿心滿眼都是學問,對世間紛爭毫無興趣,這次更是偷偷從家跑出來,只為能專心求學。”
“至於趙元霸,也不過是追著蘇瑾瑜的腳步而來。我們三人可沒有其他目的,可能真要有負院長期望了!”
吳載道聽完,也不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頗有幾分大儒看透世間百態的風範。
“你個小滑頭,倒是比你父親還要謹小慎微幾分。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何須遮掩?豈不聞‘君子周而不比’。”
葉塵依舊保持著那副無辜的模樣,苦笑道:“院長,我只是一個莽夫,不是君子,地位卑微,不想摻和你們的事。你若想改變書院,不妨上報朝廷。以您的聲望,我想朝堂之上,沒人會視而不見。”
吳載道搖搖頭,長嘆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與蒼涼。
“大淵四大書院,各自為營,也算是朝堂之上的四股不可忽視的勢力。我們之間相互制衡,又暗自較勁,都盼著對方出錯,好從中漁利,又怎會真心實意地伸出援手。”
“我就直截了當地說吧,你們三人,實則是被各自背後的勢力刻意安排至此,你們不僅代表著自己,更代表著葉家、蘇家以及趙家——當今朝堂之上最為強大的三股勢力。只要你們願意與我攜手,我堅信,我們能夠徹底清除書院內的所有汙垢,尤其是柳家在這裡盤根錯節的勢力!”
說到柳家時,吳載道特意加重了語氣,彰顯他對柳家的不滿。
葉塵的神情依舊波瀾不驚,彷彿吳載道的話如微風拂面,未留下絲毫痕跡。
既不點頭應允,也不直接拒絕,只是保持著那份無辜與茫然,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吳載道見狀,開始引經據典,試圖說服葉塵。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胸懷天下的聖人,為了書院的純淨與輝煌,不惜傾盡所有。
然而,無論吳載道如何慷慨陳詞,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葉塵總是能巧妙地避開話題,要麼裝傻充愣,要麼插科打諢,總之就是不接吳載道的“招”。
最後,吳載道也感到了幾分疲憊與無奈。
他望著眼前這個看似年輕卻心思深沉的年輕人,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情緒。
“葉塵,我知你心中有顧慮,但此事關乎書院未來,關乎無數求知若渴的學子。你若不願,我也不強求。”
說完,吳載道再也懶得多說什麼,直接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葉塵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回到小院,蘇瑾瑜見葉塵歸來,連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葉兄,院長找你何事?”
葉塵也不隱瞞,將吳載道找他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蘇瑾瑜聽完,眉頭微皺,不解地道:“葉兄,你為何不答應他?若是有院長相助,應該對我們很有利才是。”
葉塵卻不以為然,輕輕搖頭:“先不說朝廷要對付柳家只是我們的猜測,就算是真的,我們也不能輕易暴露。一旦說開了,就沒有退路了。”
“再說那老登,執掌書院多少年了,他會不知道書院的情況?而且朝廷為什麼要繞這麼一大圈,讓我們來,而不是直接找他?這老登別看他道貌岸然,肯定有問題!”
蘇瑾瑜聞言大驚,失色道:“你的意思是說院長其實早就和柳家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