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源京到江南,水路迢迢,需得十日方能抵達。
一路上葉塵每日和蘇瑾瑜探討儒家經典。
葉塵雖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惡補了諸多儒家典籍,但在蘇瑾瑜這位自幼沐浴在文豪家族氛圍中的才女面前,他的學識仍顯得淺薄。
蘇瑾瑜的見解獨到而純粹,沒有半點世俗的塵埃,她對學問的追求與熱愛,讓葉塵深感敬佩。
與那些滿心算計之人不同,蘇瑾瑜的純真與執著如同一股清流,洗滌著葉塵的心靈。
儘管蘇瑾瑜對於武道修煉一無所知,但她在文學上的造詣與見解,卻為葉塵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們討論仁義之道,探討民本思想,更不時涉及《詩詞》的韻律之美,每一次對話都讓葉塵收穫頗豐,心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養。
時光如梭,轉眼七日已過,官船駛入雲夢省,這裡是柳家的勢力範圍,水域間隱約可見柳家商船與護衛的蹤跡。
隨著旅途的深入,葉塵與蘇瑾瑜之間的關係也愈發深厚,兩人彷彿有說不盡的話題,無論是學問上的探討,還是生活瑣事的分享,都讓他們覺得彼此是難得的知音,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葉塵心中始終保持著對蘇瑾瑜女扮男裝秘密的尊重,並沒有拆穿。
甲板上,兩人相對而坐,小翠在一旁細心地為他們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零食,然後狠狠地剜了葉塵一眼,很是不滿。
望著蘇瑾瑜那不拘小節、灑脫自在的模樣,葉塵心中不禁想到那個放浪形骸的李白,心中暗道:“可惜是個女子,若是個男兒身,我定要與她結為兄弟。”
這七日之間,葉塵的收穫頗豐。
除了每日在房間中勤修吐納之術,他還發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每當與蘇瑾瑜深入探討儒家經典之時,他胸中的浩然正氣便彷彿得到了滋養,愈發精純。
這也正是他即便面對小翠那幾乎能殺人的目光,也仍舊堅持要與蘇瑾瑜探討學問的原因所在。
一日,陽光正好,兩人再次坐在甲板上,葉塵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蘇瑾瑜問道:“蘇兄,常言道儒家能養浩然正氣,不知你們蘇家對此有何獨到之處?”
蘇瑾瑜聞言,微微頷首,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緩緩開口:“各流派養氣之法雖有不同,但究其根本,卻都是相通的。葉兄若是有心學習,我自是願意傾囊相授。”
小翠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連忙上前阻止:“公子,這怎麼能行呢……”
極為不滿,目光更是頻頻投向葉塵,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蘇瑾瑜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小翠的話:“無妨,聖人之道,講究的是有教無類。我雖不能做到聖人那樣,但遇到知己,又怎能吝嗇於傳授呢?”
“公子……”小翠大急。
“好了,你去給我們溫壺酒來。”小翠還想再爭辯,卻被蘇瑾瑜瞪了一眼,只好憤憤地閉上了嘴,轉身離去。
臨走時,她還不忘狠狠地瞪了葉塵一眼,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刻入心底,日後好找他算賬。
葉塵見狀,不禁尷尬地笑了笑:“蘇兄,若是為難的話,就算了。”
蘇瑾瑜輕輕搖頭,眼中滿是真誠:“葉兄言重了,你我既是知己,又何必如此見外呢?”
“那就多謝蘇兄了!”葉塵行了一個標準計程車子禮。
蘇瑾瑜輕輕一笑,繼續說道:“葉兄有所不知,儒家養浩然正氣,重在心性修養與實踐磨礪。我們蘇家,世代秉承‘知行合一’之理念,認為僅僅研讀經典而不付諸實踐,正氣難以真正養成。因此,家中長輩常教導我們,需在日常生活中踐行仁義,無論是對家人、朋友,還是對待陌生人,都應懷有一顆仁愛之心。”
“此外,”蘇瑾瑜頓了頓,目光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們還強調‘慎獨’二字。即便無人監督,亦要堅守內心的道義,不為外物所動。葉兄,你可知,這浩然正氣,其實是一種內心的力量,它源自對真理的堅持,對美好品德的追求。當你真正做到了這些,正氣自然會充盈於胸,使你在面對誘惑或困境時,都能保持清醒與堅定。”
葉塵聽得入神,心中不禁生出無限感慨:“原來如此,難怪每次與蘇兄交談,都能感受到一股清正之氣,讓人心曠神怡。蘇兄所言,正是我輩應當時刻銘記於心的道理。”
這時,小翠捧著溫熱的酒壺走來,雖然臉上仍帶著幾分不滿,但動作卻已柔和了許多。她將酒壺輕輕放在桌上,低聲說道:“公子,酒已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