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來富樓幾個月了,自從來了,俺家就住在王大爺家,俺住在他家,他家是東北人,俺家是關里人,俺家和他家的在生活習慣就有明顯的不同。他家總愛烀大碴子,吃大碴子飯,就著大醬缸裡醃的大咸菜。俺家俺做糊塗粥。生活習慣不同,說話的方式也有很多不同。俺家餵豬喊嘮嘮,他家餵豬叫尕丁。
生活習慣不同,說話的方式不同。自然影響交往。但這些還不算大事,可他家經常出現一些詭秘的事,使俺家漸漸地警示起來。詭秘的事都出現在很晚,或者要半夜了。有人從西面大道跨杖子過來,走俺家西側柴火垛和倉房這個狹窄的空地,偷偷地來到俺家窗戶前,鬼鬼祟祟地溜到東面王大爺家窗戶下,來敲窗。敲完,再貓著腰向南走去。那個時候,各家的窗戶都是糊的窗戶紙,可從外來敲窗的人不敲窗戶紙,專敲窗戶楞子,每次一敲,都罡罡罡,罡罡罡,弄得很神秘。
敲窗戶,俺家俺爹一開始,並沒有在意,俺們還心思人家別人有事來找王大爺。可時間久了,卻發現這個人經常來,來了就貓著腰,溜到東家窗戶下,到那就敲窗戶愣子,敲幾下,都先三下,後五下,連敲三遍,很有規律。敲後,等著王大爺迴音,說知道了。那人便溜走了。
敲窗戶 的走了,更奇怪的事發生了。王大爺家,開始有了動靜,有動靜,王大爺家也不點燈,可王大爺很快就出了了,王大爺出來就趕快跑出去追去。王大爺每次出去,王大爺走到外屋地的時候,都是貓著腰,歪著頭,看著我家的門。看王大爺家那樣子,很怕俺家這個時候出來人似的。而且王大爺出去都是一個多小時才回來。
王大爺回來都是用麻袋揹回來少半麻袋,或者半麻袋糧食。
敲窗戶,有規律,來的時間也有規律,一般都是七八天。八九天來一次,可惜俺家那時沒有日曆,。俺家記得就不夠不準確,但有一點肯定,一個月至少來三到四次。
王大爺家就這樣經常有收穫,王大爺每次出去,俺爹和俺大哥,就坐在俺西屋裡,隔著門,從門縫裡,或者隔著窗戶,看著,盯著他啥時候回來。因為那個時候,俺剛來了,俺家窮了,俺家啥也沒有啊,俺爹找生產隊裡要點糧食那個費勁呀,找隊長要幾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要來一回,給的時候又是那麼少,十幾斤,二三十斤。二三十斤苞米,推一次磨還不夠呢。而王大爺家一次付得那麼多,俺家真想沾他家點光。
可是。無親無故的,光是不好粘呀。有一次,俺爹在俺住的西屋,等著,從門縫裡觀察著,等了有一個小時,終於給王大爺等來了。王大爺扛著麻袋進外屋地了,扛進來,累的氣喘吁吁,半麻袋糧食,有一百來斤,太沉了。王大爺放在他家的南鍋臺上,俺爹裝著上外面解手,王大爺躲閃不及。俺爹說 ,呀,王大哥呀,這是幹啥去了,這麼晚了,還扛著糧食,是出去找磨,磨面去了咋的?來,你揹著,我 掫給你吧。俺爹掫王大爺了,那王大爺都 沒說,沒說出是從哪整的,只好支支吾吾。
俺們在王大爺家住半冬天了,有人來敲王大爺家窗戶,至少也有十五六次了。那一次王大爺出去,都揹回來不少糧食,少時少半麻袋,多時大半麻袋。王大爺家的糧食,吃不了,天天餵豬。
俺家糧食,缺的很,淨喝稀粥,都沒吃過大餅子,俺家的刷過水,都不捨得扔,都留著下一頓再放一點苞米麵吃,沒有辦法。俺家是外來人,俺家還在王大爺家住,俺家因此不敢問王大爺家敲窗戶的事。
趙大爺是個好人,俺家和俺大爺家找小隊找大隊裡要水缸,趙大爺都跟著了,而且還幫著俺們說了好多。儘管俺家要的缸很不理想,一個是甕,一個是帶著箍子,扒焗子的缸,必定是要來了,也解決了燃眉之急。
小年過去了,大約是臘月二十五六吧,趙大爺來了。趙大爺來,都是傍晚吃完了晚飯來。趙大爺來,是看看俺家過年準備的咋樣了,趙大爺來了,就和俺爹嘮起來。趙大爺問俺爹說,老鄉,這要過年了,這過年準備的咋樣了?趙大爺問俺爹,俺爹笑笑。趙大爺說笑啥?說唄?俺娘說,趙大哥,俺家他笑,他覺得沒法說,要說啥也沒有吧,這是過年嘞,要是說有吧,俺家昨天上了一趟供銷社,就買了二斤醬油一斤醋,三斤鹹鹽兩盒火柴。醋瓶子還是從你家找的呢。
“哎哎,別說這個事了,你說的這個過年不過年的不主要,窮人過年,那天,就是啥也不吃,那年也照樣能過去。你讓我和趙大爺說點正經事吧。趙大哥,我問你,你那一片,晚上半夜又外人來敲窗戶的嗎?”
“敲窗戶,敲窗戶幹啥呀?你說的是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