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爹,你,剛才我問你,問你磨刀,叫這二孩子給打岔,岔過去了。現在我問你,磨刀,是不是準備上哪找秫秸,削箭桿去啊?”
“削箭桿去,是削箭桿去呀,我不去削箭桿,那我磨刀幹啥?”俺爹說著,就去拿起了刀。
“哦,你去,那好。你去哪呀?是生產隊吧?你現在要是快點去,你早點弄回來,你再幫我剝掉那秫秸皮,有可能,咱今天就能穿起一個鍋蓋來。”
“去生產隊,咱去整箭桿,除了生產隊那咱還能上哪去呀。”
“那是。咱上誰家,人家也不能同意,就是同意,那還得欠個人情呢,咱是隊裡的社員了,咱上隊裡去,這是理所當然的了。咱這回去,到哪草攔子裡,挑幾捆秫秸,削點箭桿,隊長看到了,我估計連問都不能問。”
“那好,那你就快去吧。我給你說呀,你去削箭桿,你先上咱外屋地咱那鍋臺上,比量一下鍋,看一下鍋的大小,你整個尺碼,拿著。”
“我知道,量個尺碼拿著,我也不是傻子,不量尺碼到那咋削呀?”
“不是傻子,誰說你是傻子了?問題是整準。我給你說,那秫秸上的箭桿指定是不夠長的,那你就挑著,在削的時候,帶一塊秫秸。這樣就夠長了,凡是咱穿一個鍋蓋,也不打算用幾年,只要是能用上一年,給咱能蓋著鍋,把飯,是苞米麵大餅子也好,是烀大碴子也吧,對付著,能給咱的飯做熟了,那就行了。等著,明年,春天隊裡給咱菜地了,那咱再種點穿鍋蓋的箭桿高粱,到冬天了,也是這個時候了,在家都沒事了,就再穿鍋蓋和蓋簾子唄,”俺娘說道。
“對,就是這麼回事兒。我也想了,我也琢磨了,整箭桿,不帶一點秫秸不夠長,帶了秫秸不好看。這回呀,我削回來,箭桿,你只要能對付著穿成鍋蓋就行。”俺爹說道。
“那你儘管放心,我肯定能穿成。對於好看,你不用管它好看不好看了,咱要的是實用,就行。”
“好了,別說了,俺走了。誰跟俺去,走吧,是大孩子老大,家德;還是老二,家林,跟著爹去,走走,家德,還是你去吧,去鍛鍊鍛鍊。這回你去了,等著以後,咱家再有啥事了,叫你去,你也知道生產隊在哪了。”
“去吧,老大,你爺倆,去一趟,可千萬要整夠呀,整多了,不要緊。還有,我給你爺倆說,你們整好了箭桿,還要想著,再從哪整回來點線麻來,好整繩子啊。沒繩子,穿鍋蓋也是整不成啊?”俺娘說道。
俺娘說完,俺爹和俺大哥,匆匆 地就走了。俺隊也不遠,出了王家當院子,從西邊南北大道往南走一里多地,再往西一拐就到了。俺爹到了生產隊,從馬圈後門進去,順著馬圈往南走,就是隊部。隊部,那個時候的隊部,都叫馬號。馬號,既是馬倌住的地方,又是隊里社員們上工和開會的場所。俺爹到了馬號,隊長正好在呢,俺爹給隊長一說,隊長就笑了,說,這整點箭桿,你就不用給我說,你該咋整就咋整,咱隊裡都知道你們哥倆是咱隊的社員了。我這幾天,總想著給你們整點啥,還沒整成呢。你削箭桿,趕快整去吧,沒有鍋蓋是做不成飯的。
“隊長,我還想要點線麻,穿鍋蓋,得用麻捻幾根繩子呀。”俺爹說道。
“啊,你找咱保管員,你就直接給他說,要點麻就行了。”
“哦,隊長,你不用給保管員說一聲啊?”
“啊,不用不用,這兩天,我給保管員說過了,我說,老馬是共產黨員,老馬當過八路軍,老馬家是水庫移民,在山東把自己的家都給國家了,來這很困難,上級都叫咱給好好安排一下,咱這隊裡窮啊,咱應該儘量給安排吧。”
“好,謝謝隊長了。”俺爹給隊長說了,隊長答應的很好。俺爹到草攔子找到高粱秫秸垛,拿秫秸,就放開挑了。其實,好秫秸也好挑,一會,俺爹就挑十幾捆,削夠了。俺爹削夠了箭桿,又找了到保管員張爺爺。要了點線麻。什麼箭桿和線麻都搞到了,才往回走了。
第二天,俺家的新鍋蓋就穿好了。俺家再做飯,就不用借王大娘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