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離臨濱鎮很遠。
一百二十里路,走水路三天能到,走官道四天能到。晝伏夜行的郭蘭英走了五天才到。到了之後,道觀裡沒有張正道的蹤影。於是就去後院桃花林中靜坐養傷。
“道長,如此……多謝!”
鎮監將一封銀子遞給張正道,打個稽首。
沒有了和尚之後,現在張正道的聲望很高。鎮監相當於地球的鎮長,是這個鎮的老大,實權人物,還是個士紳。
“孫鎮監客氣!”
錢貨兩訖,張正道也不囉嗦,準備走人。
“道長……”
孫鎮監似乎有難言之隱。
“孫鎮監有事?”
張正道一眼就看出了孫鎮監的難題。
面黑、發灰、發稀、耳暗、鼻如截筒,指扁不平,乃是腎氣不足,挺而不舉,舉而不堅之症狀。
“早聽聞道長乃神仙中人,家中有老酒,又有梵山煮酒新法,不若一試?”
孫鎮監說話文縐縐的。
越是難言之隱,說話越是之乎者也,什麼君子固守,教人半懂不懂。只可惜這裡沒有人敢嘲笑,也沒有快活的空氣。
張正道自無不可。
做生意嘛,做道場也是做,給人看病也是做,無所謂啦,只要給錢就行。
孫鎮監的府邸比滅了門的郭老府上格局小一些。
等到了府上,差不過兩巡,酒席就備好了。酒桌上也就只有孫鎮監和張正道兩人。孫鎮監家有三女,最小的八九歲,最年長的十四五歲,來年就要許人了。
但是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而且最近三四年,越發的力不從心,妻妾都無所出。自家人知自家事,醫藥無數,廢了無數的銀錢,就是不行。
找張正道也是病急亂投醫。
酒足飯飽,品茶消食。
張正道給了孫鎮監三丸丹藥。特別叮囑,每隔三日辰時服用。如是九日之後,頑疾當初,生龍活虎,包生兒子。
孫鎮監高興,給了一封銀子。
送到門口,依依惜別。
張正道走到回去的山路上,開啟銀封,一封是超度上次在郭府滅門中死的人,這個銀子公家人出的,三兩。
一封銀子是剛才鎮監給的,開啟一看,居然有十兩。
孫鎮監真是豪橫啊!
這樣的生意多來幾單就好!
孫鎮監:……
一路上心兒都是飛揚的。腳步輕快,比平常都少了半個時辰就到了。等到了之後,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有外人來過。
下次得好好研究一下道家的八卦陣了,不然隨隨便便闖進來一個妖精,躲在暗處,給自己致命一擊。然後自己的腦袋就掉了,四肢被砍斷了,軀幹還被醃製在罈子裡準備過冬吃,四肢洗剝乾淨,抹點鹽,曬幾個太陽,吊在廚房裡熏製,等到秋陽之後,都能燻出油來……
那場景太可怕了。
謹慎的朝前摸去,才知道這氣味有些熟悉,還帶著一點點的血腥味和脂粉味。
後院的桃花樹下,一個荊釵布裙的姑娘坐在那裡,雙目緊閉,臉色慘白。
“道長——”
“郭女俠——”
兩人異口同聲。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郭家的女兒主打一個乾脆,剛站起來,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張正道的面前。
張正道試探著問:“咋就救命之恩了?”
郭蘭英激動的渾身都抖:“道長世外高人,自然不屑這點小事情,道長一道符紙,救了蘭英,殺了仇人,小女子無以為報……”
以身相許嗎?
張正道聽到這裡,大驚。
這女人竟然要恩將仇報,大意了!
“為奴為婢,都心甘情願!”
郭蘭英說的斬釘截鐵,義不容辭的堅毅模樣。
張正道:……
想多了點。
試探著問一句:“郭姑娘這次的仇人可是妖怪?”
“不是!”郭蘭英詫異搖頭。
“可是修仙者?”
郭蘭英越發奇怪,修仙者?這世界上有這玩意兒嗎?話本小說裡才有的吧?道長怎麼啦?
心中不解,還是搖頭。
不是妖怪,又不是修仙者,那就是凡人了!
這符紙對付凡人那是槓槓的。
起碼張正道是這麼認為的。到現在為止,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