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棋盤之上,黑白兩色的棋子錯落有致地排列著。
黑子如夜空中的星辰,深邃而沉穩,白子則如同初升的月光,明亮而純淨。
棋攤四周熙熙攘攘,然而對弈的兩人卻覺得四周沉靜如水。
黑子與白子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錯綜複雜的網路,或圍追堵截,或巧妙突圍。
陸栩已經很久沒有下出過這麼棋力相當的局面了,而且對弈之人感覺十分奇怪。
剛剛開局的時候有些散漫隨性,隨著棋局深入開始慢慢的找到感覺。
接近官子階段,對弈之人幾乎把前面的劣勢追回了大半!
坐久了的陸栩乾脆撤掉了凳子,可剛想坐在地上又想起來身上的這身衣服髒了明天就沒辦法來下棋了。
於是陸栩從身後抽出了幾本棋譜一樣的書籍墊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面。
曹長卿作為儒士稍稍的皺了下眉頭。
“這樣怕是不妥吧!”
陸栩擺了擺手示意要將注意力放在棋盤上,他笑著搖頭“禮義廉恥不在書上!”
換做別人這麼對曹長卿說,曹長卿可能會嗤之以鼻。
但面前坐著的正是為了西楚的讀書人多寫了幾個“禮義廉恥”在書上,就被滿門抄斬。
所以……這些書上真的有禮義廉恥嗎?
越到了官子階段陸栩越覺得對手棋力不斷暴漲!
每一次落子都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終於陸祤抬頭,失去雙目的他微笑著面向與他對弈的人。
“不落子嗎?放上去你就贏了。”
陸祤說話的時候雲淡風輕,但他對面的曹長卿卻已經心潮澎湃了!
這般手力居然只落得在這陋巷裡面賺幾枚銅錢!
就在這個時候身邊棋攤上的棋客輸掉了銅板意興闌珊的站起來,可能是知道自己被做局了,但還是灑脫的說著。
“嘿,這世道呦。”
陸祤知道自己已經輸了,只等對面放下棋子,一切已成定局。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錢不夠,還陶醉在剛剛的那一局棋中。
“世道如弈棋,變化不容覆啊!”
曹長卿舉起了棋子,但卻沒有落子於棋盤,而是將棋子放回了棋盒。
“世道?世道如芻狗,吾當力踐之!”
“西楚曹長卿,謝過先生為我西楚讀書人多寫的那些禮義廉恥!”
聽到曹長卿名字的瞬間,陸祤像是忘記了自己已經目盲一樣轉過頭去好像在盯著曹長卿一樣!
他猜到了和他對弈的人必定不會是凡人,但誰能想到此時面前坐著的是官子無敵曹官子啊!
陸栩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發抖了,這樣聞名天下的人物怎麼可能專程找自己來下一盤棋?
曹長卿輕聲告訴陸栩。
“是我身邊的這位蘇程,請我來跟你下一盤棋的!”
陸栩轉頭對著蘇程的方向重重的一揖。
讀書人誰不想腹有千斤書萬斤才,要賣卻只賣與帝王家,可是趙家天子實在讓陸栩心寒啊!
不過請來的是曹官子,那這手筆就必然不會出自於太安城。
可還有誰能這麼大的手筆,請來曹官子呢?陸栩的心中都是問號。
“陸先生可願與我去北椋?”
北椋?聽到這個詞,陸栩感覺吹到臉上的風都涼了起來。
是啊,家族被滅,自毀雙目之後自己就感覺這一生也就是這樣了,可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期待過。
期待過被別的大家族發現,然後成為一名門客,每日下下棋聊聊天,有個不美也不醜的女侍,也就知足了吧。
反正自己也看不見。
“那這一局,算是蘇先生,投子問心?”
陸栩有些猶豫,能被北椋看中已經是驚喜一件了,只是自己還沒有下定決心……
蘇程聲音堅定。
“走吧,先生還未曾見過北椋雪呢!”
陸栩心中一暖,蘇程代表北椋前來,請來的是官子無敵的曹長卿,這已經是莫大的尊重!
再加上那一句先生還未曾見過北椋雪,見過?他沒把我當瞎子啊!
陸栩嘆了一口氣,臉上是坦然的笑意。
“也好,我也想見見北椋雪呢,只是今晚我還需撫琴一曲做個告別,做人我想要有始有終!”
蘇程點了點頭,沒事!今晚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