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驅趕的大小姐身形一滯,看了蕭嬋一眼,點頭後便轉身離去了。
她轉身離去,尤飛章旋即便命人將兇手押解下去。
待得只剩下他與蕭嬋二人時,尤飛章方才開口:“蕭姑娘可曾聽聞這鎮國將軍府?”
蕭嬋緘默不語,只是冷眼斜睨著他。
尤飛章又接著說道:“方才那位老夫人,乃是鎮國將軍的繼室。鎮國將軍的原配夫人誕下嫡子後,身子便每況愈下,待到嫡子約莫三歲之際,身子便徹底油盡燈枯,撒手人寰,留下嫡子無人照拂。鎮國將軍需要鎮守邊疆,無暇照顧孩子,遂娶了繼室,欲讓其照料自己的嫡子。
豈料,這繼室也為鎮國將軍誕下一子。如此,便有了兩個兒子。起初,這位將軍夫人尚能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然隨著年歲漸長,這位老夫人的心,也開始不知不覺中開始傾斜。畢竟,自己的兒子文不能提筆安天下,武不能上馬定乾坤,而原配的嫡子卻文韜武略,還跟隨在自己父親身旁,假以時日,她苦心經營的顯赫將軍府,終將花落誰家,自是不言而喻。”
蕭嬋不禁憶起夏侯太子曾言及,鎮國將軍在邊疆曾數次遭人投毒。
若鎮國將軍命喪黃泉,那隨他身側文韜武略的嫡子,必能得皇上重用。
如此一來,即便這位繼室操勞一生,她的兒子也只能淪為鎮國將軍府中寄人籬下在嫡子名下討生活的次子。
“適才喚你救命恩人的那位姑娘,便是將軍府嫡子之女,而那二小姐,則是次子之女。這鎮國將軍府的兩位嫡子,皆僅有一女,坊間皆傳,鎮國將軍府至這一代,恐是後繼無人了。”
蕭嬋自是不會理會他人家中是否後繼有人。
她抬頭望向不遠處,葉夫人等人正翹首以盼。
是時候下山了。
“走了。”她輕瞥了尤飛章一眼,旋即抬腳離去。
尤飛章面帶微笑,微微頷首,待她走遠後,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離開的二人渾然不知,此時大佛寺的廂房內正爭執不休。
“姐姐,你在大佛寺險些遭受凌辱之事若傳揚出去,勢必會讓將軍府名譽盡毀,此事姐姐當真要叫大理寺徹查嗎?這可是會留下案底的啊。”將軍府的二小姐憂心忡忡的勸道。
“妹妹屢次三番阻撓此事,姐姐不能理解,莫非此事與二妹妹有什麼關聯不成?”大小姐一臉肅穆,如寒霜般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二小姐。
“怎……怎麼會呢?妹妹只是擔心事情鬧大了對姐姐影響不好,姐姐都已年方十九,本就名聲欠佳,若是再傳出在大佛寺險些受辱的惡名,姐姐日後還有誰肯娶呢。”二小姐說的義正言辭,彷彿真心為了大小姐好。
“嫁不出去就招個上門女婿,莫非祖母容不下孫女不成?”大小姐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一旁的老夫人。
老夫人被她這一問,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當即怒聲呵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
大小姐被怒斥,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反而挺直了腰板,開口說道:“忤逆祖母,是孫女的不是,不過此事,鬧大了處理對將軍府反而更有裨益。祖父身為將軍,從身份上來說,乃是為國為民的忠義之士。祖父鎮守邊疆,他的家人,也應當在是非曲直面前明辨是非,懲惡揚善更是義不容辭,如此才不會給祖父拖後腿。祖母,您覺得呢?”
大小姐這番義正言辭的話語,猶如一把利劍,直插二小姐的心窩,更是使得妄圖息事寧人的二小姐顯得上不得檯面。
二小姐輕咬著嘴唇,臉色頓時極為難看。
老夫人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但最終還是開口道:“罷了,既然此事已然報官,難以更改,那就讓大理寺看著處理吧。收拾收拾,我們也該回府了。”
老婦人也不願將事情鬧得太過難堪。
先前尤飛章有句話說得在理,滿皇城的人都在看著呢,她這個續絃將軍夫人對待前夫人的兒子孫女和自己的兒子孫女到底能否一視同仁。
若是讓外人覺得她有失偏頗,那她這把老骨頭的脊樑骨怕是都要被戳斷。
雖然,她心底是想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此事,已經稟告給了大理寺。
尤飛章不是好糊弄的主。
嫡孫女也不讓她做主。
那她還不如別多管閒事。
省得被人指著鼻子說不公。
見祖母一錘定音定下此事,一旁的二小姐頓時不甘的扭緊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