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一門Flak18型高射炮的集火射擊下,低空飛行且緩慢笨拙的九六式陸攻實難倖免,六架飛機被當場擊落四架,另有兩架匆匆拋下航彈減輕負重,然後帶著濃煙負傷逃離,想來也是無法順利返航的。
接報第三飛行團重大戰損的吉住良輔勃然大怒,他當即下令繼續出動飛機對三縱、六縱在淠河西岸的防禦陣地狂轟濫炸,同時讓第三十四師團隔河發起牽制性進攻。
第三飛行團之後的轟炸謹慎了許多,每次任務都保持著絕對的安全高度,獨立師防空團的Flak18型高射炮再難取得戰果,唯一的作用就僅剩保持存在,逼迫敵機不敢進行低空精準轟炸。
好在三縱和六縱都抓緊這兩天的時間構築了大量的避炮工事,東岸的倭軍又只剩下了一個第三十四團,雖然每天都需要頂著空襲作戰,但守住淠河以西陣地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倭軍南集團的第三十九、第四十師團則直接沿河南下徑襲霍山縣而去了。
守備整個大別山北麓的只有一個獨立旅,而霍山縣城內更是隻有一個團,當倭軍的兩個師團出現在眼前時,只裝備了輕武器的戰士們一面奮勇抵抗,一面派人急報負責指揮留守部隊的政委傅秋濤。
吉住良輔的此番繞襲大出傅秋濤所料,他手頭既沒有能夠阻擋得了倭軍兩個師團的兵力,又擔心自己無論是攻是守都會打亂趙驥的戰役部署。
“先讓霍山獨立團堅決頂住,金寨獨立團立即出發增援,命令五縱、七縱各抽出一個旅回防根據地”,傅秋濤沉住氣做出部署,“把霍山的情況急報給趙師長,請示行動方略”。
軍事上,傅秋濤向來是非常尊重趙驥的意見的。
幾乎是在收到傅秋濤電報的第一時間,趙驥就不假思索地回了電:“回覆政委,讓出霍山縣,如果倭寇繼續進犯金寨縣的話也都一起讓了,要是它們膽敢進犯山區就組織留守部隊採取忽集忽分的麻雀戰法予以遊擊襲擾,不要跟敵人硬拼”。
“通知郭副師長,務必堅守住淠河以西陣地,拖住倭寇南集團無法北上,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行了”。
收到答覆的傅秋濤馬上就依照趙驥的部署做出調整。
當撤退命令送達時,霍山縣獨立團已經與實力懸殊的優勢倭軍血戰了整整一個白天。
縣獨立團手頭最強大的火力也不過只是主力部隊淘汰下來的雜型輕機槍,面對著強大的敵人,團長把戰士們召集起來講道:“同志們,這次來的敵人人數是我們的二十多倍,而且有槍又有炮,大家怕不怕?”
現場一片沉默,說不怕是騙人的,可怕字卻又說不出口。
“怕是正常的,其實我當年也怕過”,團長爽朗地笑著繼續講道,“我是浙江餘姚梁輝村人,和四縱的曾曉司令員是同村同年的兵,我參軍第一仗就是跟著師長去打敵人防禦堅固的縣城,那時候我們的條件比現在還要差,我當時連槍都沒分到,手頭拿的還是梭鏢”。
“我當時就想呀,這麼差的武器怎麼可能打得下一座縣城,這不就是去送死嗎,可最後呢,我們愣是靠著幾支步槍和梭鏢就把餘姚縣給打了下來,光是現大洋就繳了兩萬多塊”。
“只要大家有決心、有信心,就不會有完不成的任務!”
“我們現在的條件再差還能比以前游擊隊初創的時候差嗎?”團長的語氣漸漸加重,“我知道大家都沒跟小鬼子交過手,只聽說過它們如何如何兇殘厲害,可它們照樣是一個腦袋兩條腿,捱了槍子照樣會死,死在我們獨立師手裡的小鬼子難道還少了嗎”。
“我們縣獨立團都是本地人,要是我們就這麼跑了,家裡的爹孃怎麼辦?兄弟姊妹怎麼辦?丟給小鬼子去任人宰割嗎?”
“不行!不能把家裡人丟給鬼子!”戰士們頓時就群情激憤起來,“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好,那我們就跟小鬼子拼了!”團長眼見軍心可用,當眾宣佈了死守不撤的決定,“請縣政府的同志立即組織百姓撤離,我們獨立團留下來拖住敵人爭取時間!”
慘烈的霍山防禦戰很快打響,在倭軍的炮火攻擊下,城頭上根本站不住人,戰士們只得被迫放棄外圍退入城內跟倭軍展開巷戰。
團長把戰士們以班、排為單位分散部署,並給每個單位都劃定了各自的防守區域。
把原本就處於劣勢的兵力進一步分散部署,這看起來簡直是在犯蠢,可當倭寇攻入城內真正面對時卻異常頭疼,因為霍山獨立團這種幹法守是肯定守不住城的,但卻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