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好勝、佔有慾,才有那些異樣感受,生理上的應激反應罷了,不足為奇。
可秋蘭入獄這 三個月,日子變得空落落的,夜裡對著燭火,腦海就自動浮現她受驚的眼眸、倔強咬唇的模樣。辦案間隙,思緒無端飄遠,滿心惦記她在牢裡吃得可好、睡得可安穩,那些曾篤定的“生理反應”論瞬間分崩離析。他漸漸看清,從最初相遇起,秋蘭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像輕巧的羽毛,慢慢拂過心尖,日積月累,已層層疊疊填滿心房。
就在這時,門“嘎吱”一聲輕響,毫無防備的聲響驚得李明儀渾身一顫,抬眸間,見是玉珠正欲推門而入,剎那間,心底那些被苦苦壓抑的躁怒、羞赧與不捨一股腦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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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情緒瞬間沖垮了他向來的沉穩, “滾!”
玉珠哪見過這般陣仗,本就小心翼翼推門,此刻嚇得花容失色,身形本能地後縮,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慌亂間,她像受驚的兔子般“嗖”地跳了出去,門在慌亂擺動中“砰”地合上。
秋蘭驚得從床上彈起來,見李明儀沒有進一步為難玉珠,又躺了回去。
他堅持讓秋蘭留在自己的臥室,所找的託詞是為了便於監管秋蘭,畢竟他常掛在嘴邊的是這女子“心懷不軌”,必須時刻提防;然而實際上,他存有私心,其潛意識裡渴望能與她有更多朝夕相處的機會。
李明儀把那枚綠色碧璽祥雲扣飾輕放在秋蘭梳妝檯上,心亂如麻。他不敢再多貪戀一眼,生怕剋制許久的情愫瞬間決堤,失控做出逾矩之事,當下匆匆轉身,腳步急切,衣料摩擦聲窸窣響起,他逃離般快步離開臥房。
剛邁出門檻,涼風拂面,他長舒一口氣,試圖讓紊亂的氣息平復。想到太子殿下即將赴東湖狩獵,諸多事宜亟待籌備,李明儀迅速抖擻精神,挺直脊背,臉上恢復往日冷峻。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這副冷靜皮囊下,心還在為某人揪著、疼著。
回想起秋蘭被囚的 三個月,那些輾轉難眠、滿心惦念的夜晚,煎熬如影隨形;如今秋蘭人近在咫尺,自己卻因身份、自尊與剋制,無法暢快傾訴、盡情相擁,只能一次次嚥下情愫、壓下衝動。這般求而不得,讓他陡然覺得自己宛如困獸,滿心委屈無奈,可憐至極。
行至書房,李明儀徑直走向桌案,鋪開公文,提筆蘸墨,想全心沉入政務。可筆尖剛落,眼前便晃過秋蘭淚目的模樣,手一抖,墨滴洇開,弄髒了紙面。他咬牙暗罵,揉了紙團扔到一邊,重新凝神,逼著自己一字一句研讀公文,用繁忙公務砌起高牆,暫且將那份洶湧愛意囚於心底一角。
書房裡有扇大屏風,後頭藏著張小榻,他是不能回臥室與她共處一室了,他對她的渴望在一個危險的臨界點,他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強人所難。李明儀徑直朝那兒走去。屋內靜謐,燭火搖曳,他合身躺倒在小榻上,抬手蓋住雙眼,滿心都是某人昏睡的模樣。
翻來覆去難以成眠。末了,李明儀索性睜眼盯著屏風暗影,靜靜熬過漫漫長夜,直至窗外曙光透進,才緩緩起身,整了衣衫,眉眼間難掩一夜未眠的憔悴。
李明儀晨起,剛踏入院子,就瞧見嬤嬤和玉珠腳步匆匆、神色慌張,手中水盆晃晃蕩蕩,濺出不少水花。他心頭一緊,疾步上前攔住,聲音都不自覺拔高几分:“這般慌亂,出什麼事了?”嬤嬤眼眶泛紅,急得直跺腳:“大人吶,秋蘭姑娘昨兒不知怎的,先是喊著頭疼,夜裡便發起高燒,這會兒人都迷糊了,喚也喚不醒。”
李明儀當下也顧不上旁的,轉頭衝著一旁的龍顏喜沉聲道:“去,帶嬤嬤和玉珠速速採買些退燒藥材,定要尋那上乘的,一刻都別耽擱。”龍顏喜心領神會焦急道:“走走走,咱得快些,姑娘這病可拖不得。”三人前腳剛跨出府門,龍顏喜就開始嘟囔:“這城裡醫館魚龍混雜,可得仔細挑,我聽聞前頭那家就醫死過人,不能去;還有街角那家,開錯藥的事兒沒少出……”一路上,他挑三揀四,帶著兩人幾乎把城中醫館尋了個遍,就是不鬆口定下一家。
李明儀衝進臥房,秋蘭面色潮紅、眉頭緊皺,身子簌簌發抖,虛弱囈語。他坐到床邊,伸手穩穩搭在秋蘭腕上號脈,心裡便有了底——風寒所致。他醫術精湛,尋常方子即可能開。
秋蘭燒得沒了力氣,綿軟滾燙。李明儀緩緩將她攬入懷中,輕拍安撫,見她無意識往懷裡縮,呼吸急促幾分,到底沒再剋制,手臂收緊,下巴輕抵她頭頂,靜靜抱著。
他就這樣抱了許久,往昔數月的想念、愛慕,在秋蘭昏睡間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