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府上層人員中傳 開時,人們記得,他們幾乎聽到了如釋重負的嘆息聲。第 8 集團軍的長途撤
退——美國軍事史上最長的撤遲——已經結束了。1951 年 1 月 25 日,李奇 微抵達後不到一個月,第 8
集團軍就開始“滾滾向前”,如同李奇微所報告 的那樣。
李奇微以沖天的幹勁和普通的常識開展他的工作。他首先考慮的是部隊 的基本需要——較好的伙食、更溫暖的冬季服裝以及改善了的巡迴陸軍外科
醫院等。他強調要密切部隊之間的通訊聯絡,較少依賴大路和公路,要更多 地注意堅守高地,更好更多地使用空中力量和大炮進行懲罰性的打擊。李奇
微以他自己的信心、天生的活力,經常地和惹人注目地出現在前線,身穿準 備進行戰鬥的服裝,胸前綁著的兩顆手雷,為部隊樹立了強有力的榜樣。軍
隊是李奇微的生命,就像在他之前曾經是他父親的生命那樣。他才恩敏捷, 樸實無華,時年 56 歲,身體非常健康,而且被譽為是二戰空中襲擊的先驅。
但是李奇微也瞭解麥克阿瑟,他佩服麥克阿瑟的能力,而且知道他的侷限性。 更重要的是,李奇微既瞭解也贊成政府的政策,他不僅確實佩服杜魯門,而
且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有膽量的人。
如布萊德雷寫的那樣,在華盛頓,現在所有的傾向都是把目光“越過麥 克阿瑟”而落在李奇微的更為可靠的軍事判斷上。到現在為止,華盛頓幾乎
完全依靠麥克阿瑟的司令部提供情報,依賴於他自己的看法和戰略。現在這 一切都結束了,他對制訂計劃的影響已不復存在,戰爭的一個新階段已經開
始了。就軍事行動而言,布萊德雷這樣寫道,麥克阿瑟已經“主要變成了一 個人們不得不容忍的喜怒無常的傀儡”。
由於第 8 集團軍重新發起攻勢,無情地向前推進,到達漢江、仁川,接 著是漢城,在 3 月 15 日奪回了這座首都城市所剩下的一切,華盛頓計程車氣大
振。如艾奇遜所說,新的戰地指揮官的出現是一件無可估量的重要事件。“在 麥克阿瑟將軍與五角大樓作戰時,李奇微將軍卻正在與敵人作戰。”
李奇微手下的部隊只有 36.5 萬人,而他面對的卻是 48 萬多人的敵軍。 但是,李奇微善於使用密集的炮火攻擊,如他所說“我們火力的真正令人驚
恐的力量”,再加上“我國已經造就的這支英勇的野戰軍的戰鬥”精神,使
得人員上的差距得到了彌補。到了 3 月底,第 8 集團軍在重創中國人之後又 回到了三八線。
然而,李奇微的進展似乎只是更加使麥克阿瑟感到苦惱。美國駐東京的 大使威廉?西博爾德發現這位遠東戰區司令官“疲憊不堪,無精打采”。麥
克阿瑟說,除非允許他大膽地打擊敵人,否則他關於朝鮮統一的夢想是不能 實現的。他抱怨“政策的空缺”。他現在建議不僅要對滿洲實施大規模攻擊,
而且要把朝鮮從滿洲“分割開來”,也就是沿著整條鴨綠江設定有放射性廢 物、即“原子產品的副產品”的隔離地帶。像以往經常發生的那樣,他的請 求遭到了拒絕。
麥克阿瑟需要搶李奇微的“戲”已接近於可笑的地步。在 2 月末李奇微 發動的一次新的攻勢的前夜,麥克阿瑟飛到前線,站在十幾名記者的面前,
而李奇微卻退居後臺。麥克阿瑟宣稱,他“剛剛命令恢復攻勢”,而實際上 他與這次行動的任何部分都沒有關係。
3 月 7 日,麥克阿瑟在同記者談話時哀嘆,美國人在一場消耗戰中被“野 蠻屠殺”是不可避免的。到 3 月中旬,如杜魯門所寫,戰鬥的潮流“開始轉
向對我們有利”,杜魯門在國務院和五角大樓的顧問們都認為,直接呼籲中 國進行和平會談的時機已經到來,麥克阿瑟拒絕回答對這一問題的詢問。相
反,他大聲反對對他的指揮權實行任何“進一步的軍事限制”。
麥克阿瑟後來這樣寫道,對他來說,杜魯門的神經似乎正處於一種破裂 的時刻——“不僅是他的神經,而且是一個交戰國的總統的具有更大威脅性
的東西——他的精力。”
杜魯門命令對停戰建議進行認真的準備。3 月 21 日,一份總統宣告的草 案交由聯合國 17 個出兵朝鮮的國家審議批准。3 月 20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