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含糊,把此前給宇文智及吃寬心丸時說下的那幾條方略再轉述了一遍,並且一再強調:他們今日只是想要確保定下有朝一日推翻昏君擁立宇文化及的這個基調,但是行動計劃可以從長計議,只要暫時行事機密。機會可以慢慢等。
……
司馬德戡想得很好,可惜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軍營裡頭謠言這種東西一直是散步的很快的,對於洩漏機密來說。謠言已經足夠用了,足以讓陰謀的預定被害者提防。唯一的問題,只是謠言沒法當作證據使用,所以讓陰謀的預定被害者只能提防,沒法先發制人反擊。
司馬德戡的軍營裡頭,也是有不少中級將領納了當初楊廣從西苑宮中放出來的宮女為妾的,甚至司馬德戡本人府上都有這樣的女人。而當初西苑裡頭的女人,沒有被楊廣臨幸過的,或者至少連被楊廣正眼看都沒看見過的。才會被放出來;她們還有足夠多曾經的姐妹因為運氣比較好,受到了雨露均霑,南遷的時候帶到了江都宮中繼續服侍聖駕。
並不是所有被楊廣賞賜給手下武將為妾的宮女,都會滿足於死心塌地跟著新的丈夫過日子的,尤其是那些自負美貌,覺得原本只有一步之遙就可以等到君恩臨幸的女子,更實會把如今的丈夫視作阻擋了她們飛昇成鳳之途的險阻。
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一員將領家宅不寧,僅僅是司馬德戡與宇文化及定下謀反大方針之後數日。就有一個江都宮中的宮女得到了原本被放出去的姐妹傳回的謠言:自從陛下殺了幾百個逃亡的驍果軍將士示眾之後,外頭驍果軍已經人人自危,都在盤算著相互聯保、約定時日一起逃亡,若是逃不掉的話。還做好了武力反抗的準備!
這個線報可以說已經無限接近於真相了,相差的只是一個“逃亡,並做好武力反抗拘捕的準備”與“直接謀反”之間的一線之差。然而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那個宮女去覲見企圖通報賊情的時候,一切都顯得不如想象的那麼順利。
得到訊息的宮女沒敢直接找楊廣。或許因為她如今不受寵,想見楊廣也沒機會。所以只能先到後宮找了蕭皇后,把情況對蕭皇后陳述了一番。
蕭皇后並非隨意輕信於人的脾性,聽了宮女奏報,只問:“此事非同小可,汝從何處聽聞?”
“臣妾有姐妹是原本西苑宮女放出、配與驍果軍中都尉,風聞此事。”
蕭皇后知道終究只是沒有證據的捕風捉影,不好直接出面挑唆皇帝和武將們之間的關係,沉吟半晌,還是決定自己不出面的好,想了一想,吩咐那宮嬪:“此事還未露形,只能勸說陛下小心提防,卻不能直接處置,否則反而落人口實。這樣吧,本宮為你安排一個機會面見陛下,你親自對陛下說知來龍去脈。若是陛下采信,免去無妄之險,本宮定然為你爭取一個皇妃的封誥。”
“臣妾謝過皇后娘娘恩典。”
那個不知死的宮女沒有等多久,次日蕭皇后就給她安排了這麼一個面君的機會。
蕭皇后自己今年已經四十八歲了,容顏已經顯出疲態,放到尋常官宦人家雖然還有可能得到丈夫的寵幸,但是身在皇家的情況下,楊廣身邊嬌花嫩蕊美人如雲,蕭皇后自然一年都沒有一次過夜的機會,所以也就執掌一下宮廷的管理而已,便如同這偌大江都宮的大管家一般,著實辛酸。這種時候,她也就為別的年輕美人安排一些誰進誰退的機會,自己是不摻合面君事宜的。
蕭皇后等在外頭,過了個把時辰,卻聽到了一個噩耗。
陽光大怒,認為這等外頭的朝廷大事不是宮女妃嬪該過問的,婦人與聞朝政,本身就是朝廷大患、牝雞司晨,而且以宮女的見識和智商,就算聽說了什麼,也肯定是被奸人挑唆,來壞事兒的。
所以,那個宮女的進言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直接就被楊廣親手拔劍處斬了。然後,楊廣自然再也聽不到宮女們的婦人之見,也沒有人再來以外頭人心不穩來煩他了。
後人無法理解楊廣在這件事情的處置上為何會如此腦殘。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於相信宇文化及和那些西北關隴門閥之間沒有共同利益,不可能被對方徹底拉攏吧——基於這一自信,任何勸說他小心提防的諫言,都變成了別有用心之徒故意挑唆,讓他主動逼反麾下大將的陰謀。
……
經過這許多或明或暗的風波。似乎宇文化及一夥起了反心這樁事情便如此被蓋過去了,任何一方暫時都還沒有采取實質性的行動。也沒有招惹來不必要的提防,試圖謀反的一方。只是在那裡靜靜地等待機會,韜光養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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