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她說完話,舌尖就忍不住舔了下嘴唇,嘴上全沾著藥末,苦得她整張臉都快皺成一小團。
然而,即便如此,孟采薇手裡的動作都沒有停下來。
撒藥、包紮。
孟采薇基本上全憑藉著對大學校醫院開設的科普課那點模糊的記憶,給裴少嵇包紮傷口。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難得她纏繞打結完畢,裴少嵇這個老兵還沒有開口罵過她的不規範。
孟采薇小小地舒了口氣,接過夏眉準備好的兩杯水,遞給裴少嵇,“來,一口氣喝掉。”
裴少嵇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落在兩個瓷碗上的目光裡滿是猶豫。
孟采薇心知肯定跟他解釋不清道理,只得道:“你喝就是了,我又害不了你。”
裴少嵇這才接過其中一個,試探的泯了一口,緊接著,眉頭深鎖,“鹹的?”
孟采薇使勁點頭,“都喝了,你就當藥,一口悶!”
“一口悶那是喝酒。”裴少嵇總算開腔,口吻雖然淡漠,卻還是孟采薇小小的激動了一下。
盯著他仰脖飲盡,滿臉苦相,孟采薇頗狗腿地奉上了第二杯,“喝這個,肯定好喝。”
裴少嵇根本不信她,仍然是一副“大不了一死”的表情,喝完第二杯糖水。
這回,裴少嵇臉色總算好看幾分,他抬手抹抹嘴,把碗還給了孟采薇,“哪聽來的歪門邪說,鹽水糖水還能治人。”
孟采薇訕笑,“書上說的,定是有它的道理就對了……”
裴少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卻沒再往下接話。
偏偏他這會兒不閉眼了,又黑又沉的眸子不知在看哪裡,卻叫孟采薇開始覺得無措。
說話吧,怕打擾到他,自找沒趣;不說話吧……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在馬車裡,還不夠尷尬的呢。
舔了舔嘴唇……嗚,苦,還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孟采薇小心地詢問道:“冬妝呢?冬妝怎麼樣了?”
“被箭射到了腿,軍醫在給她包紮呢。”
“軍醫?”孟采薇雖然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詞,但整個重點都錯了,“有醫生你還讓我給你包紮?我……我先給你拆了……你去找專業的吧……”
少女一臉窘迫,裴少嵇卻是一側身子,躲開了她的動作,“包都包好了,還折騰什麼!受傷的人不指我一個,豈能叫兵士流著血等我耽誤他們的工夫?”
裴少嵇的口吻儼然是叱責的,但孟采薇卻像是被他罵醒了一樣,總算捕捉到了他用詞的特別的地方,“軍醫?兵士?什麼意思?來的人不是家丁?”
“不是。”裴少嵇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昨晚臨時去龍武左軍調借了三十五人,還有五個是皇上賜的內城衛。”
孟采薇愈發覺得奇怪起來,裴少嵇一個侯爺,哪來的權力去龍武軍借兵?這簡直是分分鐘可以造反的節奏好嗎?除非得到皇上的首肯……皇上?
“少嵇,你跟我說實話,咱們出來,究竟是幹什麼的!”
裴少嵇睨向孟采薇,他的眼神迅速傳遞出一個含義——你總算明白了。
“明著,我陪你尋孤。暗著,替皇上查一下賑災糧的去向。”頓了頓,裴少嵇繃著臉道,“十萬賑災糧,一夜消失,荊州刺史居然稟報是被洪水沖走了……皇上雷霆大怒,命我暗中察訪。”
孟采薇愣了愣,很快卻明白過來,皇上怎麼會突然在朝會上誇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命婦了。
他只是給裴少嵇的出行尋個合理的藉口。
她無非是一個幌子罷了。
說不上來自己究竟是喜是惱,孟采薇思忖一陣,方肅容詢問:“那麼,來刺殺的人……是衝著你來的?為了阻攔你?”
裴少嵇點了下頭,臉色不大好看,“訊息傳得這麼快,可見荊州刺史在京裡尋了個不小的靠山,連咱們的路線都能知道,準時埋伏,搞不好,還涉足了京畿軍。”
孟采薇剛要接話,車壁卻忽然被人敲了兩下,孟采薇想要探頭,裴少嵇伸出一手按住他,自己揚聲問道:“欽雋?”
“是我,包紮得都差不多了,隨時可以上路,有一個傷得有點厲害,你看怎麼辦?”
裴少嵇看了眼孟采薇,忖度了下,從容道:“派兩個人,送他跟冬妝一起回京,在侯府上養起來,凡事都去請繪豐堂的春胭姑娘決定。”
這是孟采薇走之前留下的話,她沒有把後院的權力交給任何姨娘,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