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道:“皇后娘娘遣了人來,侯爺又不在府上,太夫人,您看是在哪裡見好?”
左右是內宦,也毋須避諱,孟采薇信口吩咐:“那就請到繪豐堂來吧,我先梳洗,你去讓蘭汀幫著周旋一二。”
都是在皇后跟前兒侍候的舊人,彼此見面也有話聊,孟采薇整衣出來的時候,那內宦正與蘭汀說得興起,見了孟采薇,匆匆收起笑臉,正色行禮。
孟采薇忙不迭虛扶了一把,“中貴人不必多禮,您和我們常來常往的,也算是熟人了,秋黛,去給中貴人上茶。”
賓主落座,那內宦方道:“皇后娘娘掛念太夫人身體,這不,叫奴婢出宮看看,娘娘也捎話說了,太夫人若得空,不妨多入宮走動,這眼瞧著大殿下的婚事要定下來了,皇后娘娘有許多事想請太夫人幫著分憂呢。”
皇后相請,那是客氣的說法,其實,既已派了內官出宮,那便與宣召無異了。
人家給自己面子,那就愈發不能拿喬,孟采薇忙奉出笑臉,“皇后娘娘用得著我,那是我的榮幸,只不知娘娘什麼時候得閒?”
“過兩日吧。”內宦舒眉一笑,“皇后娘娘還想請令堂一同進宮呢。”
孟采薇受傷這陣子,與孃家一直沒有來往。
她有意瞞著孟府是其一,孟母忙著交際新認識的太太們又是其二,更重要的是,聽裴少嵇說,孟然棟著手負責的稅制改。革勢如破竹,今年稅收竟是收上了一大筆銀錢,國庫充盈,皇帝大喜,連帶著孟家水漲船高,皇帝已經賞了孟夫人一個誥命,並特許孟家子弟入國子監讀書了。
比起嫁出去的女兒,當然是自家的事更要緊。
更何況,孟采薇日子過得還不算太壞,孟然棟與裴少嵇時常得見,也問得到女兒近況,以至於三個月匆匆過去,竟是沒人覺得這樣的分別有何不妥。
孟采薇這廂應下了進宮的事情,孟母當然更不會拂絕。
藉著這機會,孟采薇還特地向皇后報備了一聲,打算帶著裴珍一道入宮,也讓皇后看看蘭汀的“教育成果”。
得到皇后首肯,三日後,孟采薇一行人等,先趕赴孟府,與孟母會和,繼爾一道入宮。
久未見女兒,加之又能入宮,孟母顯得格外興奮。
“我瞧你氣色不錯,在侯府倒也算是熬出頭了。”孟母欣慰地拍著孟采薇的手背,孟采薇點頭附和,“沒有糟心事,自然養得好,母親還沒見過珍娘吧?珍娘,快來拜見你外祖母。”
裴珍年紀小,正是學習能力最高的時候,短短兩個月,已是出落得與剛回京時大不一樣。孟母見了,喜歡萬分,“哎呀,這孩子真是懂事,早前聽說你親自收養,我還有些不滿意呢,誰想到是這樣乖巧的姑娘,倒是值得的。”、
一路上交流著最近兩家人的事情,閒聊著竟也很快穿過了半個顥京城。
直到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外,孟母這才察覺出忐忑,有些不安起來。
這是孟母是第一次進宮,拘束定然是難免的,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了皇后跟前,三言兩語的寒暄過後,孟母才稍有緩解。
孟采薇不得不欽佩皇后的能力,如同她第一次進宮一樣,皇后和煦的態度,很快就感染了孟母。兩人頗有興致地說了一會兒冀州風物,緩和了氣氛,皇后才引導大家,進入正題。
“邀孟夫人進宮,實則是本宮有一事要與你們商議……給大殿下賜婚的聖旨,這兩日就要頒下來了。 而顧家,跟本宮也算得上是親家了,前幾天,顧夫人拜託給本宮一件事,本宮想問問你二位的意思。”
皇后話未點明,孟采薇卻是猛然間心中狂跳。
事涉顧家,她便覺得斷無好事,偏偏孟母不知前情——又是不能說與她知曉的前情,此刻,便見孟母興致勃勃道:“皇后娘娘請說。”
皇后含笑睨了眼孟采薇,耐著心解釋道:“原是顧夫人有一位弟弟,他夫人早幾年難產去了,一兒一女都沒留下。這幾年,顧夫人見弟弟家中無人主持中饋,這才求到本宮這裡。”
話說到這,母女二人都是猜到皇后的意圖了。
孟采薇心裡像是被一團浸了水的棉花塞住,呼吸又澀又堵,偏孟母聽得頗認真,忙不迭問道:“但不知顧夫人的這位兄弟,年歲幾何?”
“今年剛滿三十,頗有學問的人,眼下在滎陽郡做郡守呢。”被皇后親自保媒,那是多大的體面,孟母雖強自矜持,但眉梢已是挑起,頗滿意的樣子,“那真是可惜了他先頭夫人,只怕兩人賢伉儷感情頗深吧?”
皇后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