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表態,或許她的話並不能改變他的主意,但毋庸置疑的是,裴少嵇是想拿這件事試探她的心意。
踟躇片刻,孟采薇謹慎道:“你不用管我,畢竟前程要緊,如今家裡安寧,倒也並非要你親自在此坐鎮。”
果然如她所料,裴少嵇眉峰一皺,“你希望我去?”
“無所謂希望不希望,這是你的決定,你自己的事。”孟采薇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但見裴少嵇臉色沉得快,她忙又添補了一句,“啊,當然啦,你做的每一個決定我都支援你!”
孟采薇最後一句話並沒能挽救裴少嵇的心情,他黑亮的瞳仁微微發暗,只是簡單地回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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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嵇那天走的時候心情不算太好,孟采薇原本還有點擔心,誰知道這人抗摔打指數簡直快要衝破雲霄,第二天一早,居然還是來繪豐堂轉了一圈,隨口問了幾句孟采薇的起居表示存在感,然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隨後幾天也大致如此。
要麼早上來點卯,要麼晚上來道個晚安。
他忙得幾乎快要腳不沾地,有一天甚至到孟采薇都洗漱準備睡了,他才剛剛回府。
裴少嵇使人來敲門,孟采薇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絕了,湊巧夏眉正在她房裡,孟采薇心念一動,吩咐道:“你出去跟侯爺說吧,就說我已經更衣準備睡了。”
讓夏眉出去,警醒裴少嵇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夏眉恐怕心裡也清楚,低眉稱是,便退了出去。
孟采薇原本還提心吊膽,怕裴少嵇又犯起倔勁兒來。誰知道過了好一陣子都沒個動靜,孟采薇只好走到窗邊,探著身子往外望了出去。
裴少嵇早就行得遠了,他立在繪豐堂的門口,身側站著的則是夏眉,不多時,孟采薇便看到夏眉笑逐顏開,半晌,才朝著裴少嵇福了福身,目送他離開。
孟采薇怔愣了片刻,未敢等夏眉回身,便急匆匆跑上了床。
須臾之後,隔著一道屏風,孟采薇聽見夏眉與秋黛輕聲的交談,“太夫人已經睡了……你先回去吧。”
夏眉像是猶豫了下,才道:“那好,這邊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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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嵇忙歸忙,但孟采薇生辰那日,他還是早早就來了繪豐堂。
彼時,幾個姨娘正坐在堂中與孟采薇閒話。孟采薇在病中,尋常都不見人,只是偶爾交代夏眉去各個院子轉一圈,問問公子姑娘們的起居,以示主母的關照。
但今日,孟采薇低調做壽,幾個姨娘都陸陸續續送來了賀禮,有的也領著孩子過來磕了頭。
那些男孩們與裴少冠年齡彷彿,已經在裴少嵇的授意下跟著裴少冠開始唸書了。這些男孩進度不一,儼然給教書的夫子添了不少麻煩。但無形之中,裴少冠的進度也就被落了下來,這點正合孟采薇的心思,因此也沒提別的,只是吩咐人多給了夫子一點束脩,算是加班費。
姨娘們手段不一,教養孩子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門,又放養的、溺愛的,自然也有嚴加管束的。好好的生日,孟采薇聽了一大堆育兒經,早就有點煩了。
這會見裴少嵇過來,如蒙大赦,忙是奉出笑臉,“瞧我多大的面子,侯爺也過來賀壽了。”
與孟采薇嫡母的身份不同,那些姨娘見了裴少嵇,自然要主動躲退避嫌。妙聲恭維幾句,姨娘們便紛紛走了。
孟采薇長舒一口氣,“太久不應酬她們,真是要累死我了……”
因有姨娘們在場,裴少嵇之前一直板著面孔,滿面寒霜,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這會兒屋子裡只剩秋黛與他二人,裴少嵇總算霽顏,“母親的壽辰,不興說什麼死不死的。”
“我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就是。”孟采薇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臉,眼神卻忍不住打量裴少嵇,這人還真是實在,她說不想要壽禮,他還當真兩手空空而來。no zuo no die,孟采薇暗自暗惱,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眼瞧著快用晚膳了,少嵇留下來一道吃吧,正巧,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裴少嵇配合得很,“母親是壽星,自然你說什麼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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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裴少嵇所賜,今日用膳的時辰比以往都早了不少。
因是壽辰,晚膳的菜色倒是比之前豐富了許多,孟采薇大快朵頤,竟是沒怎麼顧上和裴少嵇說話。反觀裴少嵇,倒是興致缺缺的樣子,偶爾吃兩口菜,其餘時候都把目光落在了孟采薇身上。
孟采薇沒注意,直到一口氣吃得肚兒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