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薇果斷地搖頭,“不行,這麼往外一分,指不準要鬧出多少事端來,是找一家做,還是找幾家做,到底找哪一家,這些都是問題……由得底下人扯皮撈油水的工夫,多少衣裳就已經裁出來了呢?”
春胭掌事時間也不算短了,經孟采薇這麼一說,當然明白其中利弊。
關鍵的是,侯府如今的錢……咳,雖還不至於說是捉襟見肘,但確實由不得她隨便揮霍了。裴少嵇有爵位,國家倒還是給發一點補貼的,但沒有具體職位,那就少一筆正常薪水,與此同時,作為“公/務/員”的隱性收入也幾乎為零。偌大的侯府,現在基本上開始吃老本了。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啊……孟采薇忍不住感慨,雖然在家裡當寄生蟲感覺很幸福,但看著全家上下這麼多口子全指望裴少嵇一個人養,她就有點小心疼。
“要不這樣吧,”孟采薇心生一計,“僱幾個臨時的繡工回來,做完這一批衣裳,再叫她們回原來的衣坊就是。銀錢多算一點,至於找誰來,就叫咱們自己的繡娘舉薦吧。”
春胭一愣,半晌才明白孟采薇的意思,她眼底透出不少驚喜的神采,“還是太夫人英明,奴婢這就去辦。”
·
八月的天氣實在舒服,加之有了輪椅,孟采薇越來越勤快地往屋子外面跑。
院子裡東西兩側桂樹、海棠都開了花,院子裡香氣馥郁,景緻怡人。
非但孟采薇願意在外面坐著——哪怕只是發發呆,裴珍也更願意自己在院子裡跑跑跳跳,好過被捆在孟采薇身邊,鎮日裡只能聊聊天,或是簡單認認字。
望著一大片漸漸泛黃的草坪,孟采薇心念微動,讓人搭了個鞦韆架出來,這不是什麼難事,找來了木料、設計好了圖樣,不到五六天也就竣工了。
裴珍歡喜的不得了,一聲聲母親喊得親暱極了。
自然,孟采薇還是留心到,珍娘再高興的時候,也都一板一眼地喊她母親,而沒有叫過一聲娘……這點與裴少嵇差不多,更像是一種不關乎感情的稱謂,好比他可以從容地喊她母親,卻依然喜歡她。
孟采薇倒是不強求裴珍改口,小姑娘養在她身邊,但泰半的事情還都是由冬妝來盡心佈置。
就連如今單撥給裴珍的兩個小丫鬟,亦是由冬妝親自挑選,孟采薇省心省力,養一個半大孩子,委實談不上辛苦。
坐在輪椅上,孟采薇遙遙望著鞦韆上那個笑聲如銀鈴般的孩童,禁不住感慨,若她穿越來還是個小朋友,是不是人生就會有更多種的可能?
孟采薇記得她的一個大學室友,暗戀四年的男生,終於在畢業季向她表白,誰知室友非但沒有欣喜若狂地接受,甚至還近乎強硬地拒絕了對方。
整個宿舍都被室友的行為嚇個半死,孟采薇也未能免俗,追著她問拒絕的原因,“你不喜歡他了?‘
“喜歡。”室友一向坦率,“但是晚了,過了年我家裡要移民加拿大,他又不出國,何必浪費彼此時間呢?”
孟采薇愕然,只好一臉哲學家地安慰室友,“罷了罷了,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節哀順變。”
結果室友比她還哲,“時間不會錯,錯的都是人。”
當時不懂的話,如今回首來看,倒是頗有道理。
也許裴少嵇於她,或者她於裴少嵇,都不是那個適合彼此的存在,所有才會有這樣多的羈絆在裡面,讓他們註定沒有可能。
深吸一口氣,孟采薇揚起笑臉,朝秋黛道:“你推我過去,我也想試試這新秋千。”
秋黛一愣,有些憂慮地望向孟采薇的腳,“您能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叫我過去試試嘛。”
難得孟采薇興致盎然,秋黛只好配合,小心翼翼地扶著孟采薇“跳”上鞦韆。
宋嬤嬤的事情過後,秋黛性子都變得比常人更謹慎了,見孟采薇要她來推,也只輕輕晃一下繩索,孟采薇蕩起來的弧度甚至還沒有剛才裴珍玩得高。
孟采薇不滿意,一個勁兒道:“秋黛,你好歹用點力……還沒有珍娘悠得高,這怎麼能行啊!”
裴珍在一旁聽得嘻嘻直笑,也跟著鼓掌,“秋黛姑姑再推得高一點嘛!”
秋黛沒法子,手上的力氣只好一點點加大,孟采薇眼看著自己的視野越來越廣、越來高,裙袂隨風高高地揚起,簡直有一種放肆的快感。
直到忽然一下,背上傳來的力量加了倍,繩索甚至也發出吱嘎一聲,孟采薇悚然一驚,猛地回過頭去,果不其然,裴少嵇不知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