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冬妝很快就進到了裡屋來。她眼眶又紅又腫,儼然是剛剛哭過。
見到孟采薇好端端地站著;冬妝又是有些要哭的架勢,但因是在值上;這般失態也是罪過;她便只能強忍著,上前福了一禮;“姑娘……真是委屈您了。”
她話裡都帶著哭腔;憑白惹起了孟采薇的憐意。
孟采薇笑著挽起她的手;“別哭別哭;我這不是也沒事麼,有什麼好委屈的?”
睡了整整一個下午;孟采薇精神得不行,她牽著冬妝在自己床榻沿兒上坐了,溫聲問道:“這次的事……父親和哥哥都知道了嗎?”
冬妝搖搖頭,“侯爺特地囑咐了我們,不叫告訴老爺……但是,大公子晚上和侯爺一起來過一次,沒進來,不過奴婢隱約瞧著,大公子像是……哭了。”
哭了?
內疚哭的?
也不知道裴少嵇怎麼跟孟翊先說的,要是真能讓她哥長點腦子,也算是值了。
孟采薇頓了頓,眼神瞄過自己的手腕,禁不住問道:“我下午的事都記不清了,你先跟我說說,侯爺怎麼樣了?我一定失態得很,他是不是氣死了?”
冬妝吸了吸鼻子,囔著聲答:“侯爺是動了怒,您沒瞧見,連佟公子都被侯爺打了一拳,用過晚膳,佟公子就走了。宋嬤嬤被打了三十個板子,又被侯爺下令割了舌頭,直接送到了俆府上……還有秋黛,秋黛也被侯爺帶走了。”
孟采薇聽得冷汗都快冒出來了,“這麼嚇人……他帶秋黛走做什麼,秋黛人現在在哪?”
“夏眉去打聽了,子衝說只是暫時給關了起來,侯爺倒沒罰她。”冬妝低下頭,“侯爺說,那不好的藥,是宋嬤嬤給您下的,但那碗魚湯卻是秋黛交給宋嬤嬤的,所以她也有罪,不能輕易逃了去。”
孟采薇頷首,“既然眼下沒怎麼樣,那就應該不會有事,明日天亮了我去找侯爺說說情,秋黛便該被放出來了,這個,你寬心就好。”
她雖然沒料到裴少嵇反應會這麼大,但以她對他的瞭解,至少可以篤定,他不會濫殺無辜。
興許只是想給秋黛敲個警鐘吧。
畢竟,自己所有的穿戴吃喝,都要經秋黛、冬妝二人的手,這些細節太容易被人動手腳,這兩人若是沒個防心,早晚會害死自己。
當然了,這件事主要還是她自己大意了,完全忘記這裡和現代社會的差距,下藥什麼的,還是下春。藥,宋嬤嬤你口味不要太重啊。
不過……
低頭看了看自己青紫的手腕,孟采薇苦笑了一下,“你還是先去找個化瘀活血的藥膏給我吧,手被人掐成這個樣子,就算少嵇有本事按住了風聲不往外漏,我這隻手遞出去,早晚也會露餡。”
冬妝遲疑地應了聲是,猶豫了片刻,終究只是站起身,沒有出去,“太夫人,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怎麼了,你說?”
冬妝往外瞧了眼,屈膝蹲下,壓低了聲道:“奴婢總覺得,侯爺對您……有點怪怪的。”
孟采薇眼皮猛地一跳,她幾乎是強逼著自己保持淡定,甚至還擠出了一個笑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哪裡怪?你細說給我聽聽。”
“您不記得了?白天您回來的時候,是侯爺親自把您抱回來的。等郎中的時候,侯爺還把我們都趕了出去,只他一個人在裡頭陪著您……郎中來了,侯爺非要蒙上郎中的眼睛才許他給您扶脈,給您針灸的時候,侯爺的眼神……就沒離開過您。”
孟采薇的笑迅速僵在了臉上,冬妝小心翼翼地覷了眼孟采薇,半晌,方試探地問:“奴婢……先去給您找藥了?”
“別,等等!!”孟采薇死死地抓著冬妝的袖口,“你告訴我,我的外衣,是誰給我脫的。”
冬妝一臉“我死了您當我不存在吧”的表情,往後退開兩步,“奴婢不知道,奴婢沒看見……奴婢看見您的時候,您就已經……這樣了。”
孟采薇低頭,藕荷色的主腰服服帖帖地包住她胸部以下的部位,而她雪白平滑的雙肩,清涼地暴露在空氣裡。
……尼瑪。
裴少嵇他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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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裴少嵇表現太異常,孟采薇本來打算親自去找裴少嵇要秋黛回來,腳都邁過了門檻,忽然又後悔了,“夏眉啊……要不,還是你去吧?”
孟采薇訕訕一笑,收回腳,“我這幾日還是不出去見人的好,反正你往正院去的次數多,替我傳個口信,也是一樣的。你就說,我身子不舒坦,急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