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前來“幫襯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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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
徐府。
“老爺可算回來了。”徐夫人一邊奉了茶上去,一邊殷勤地問道:“去過父親那裡了?”
徐叢蔚一口氣把茶灌到嘴裡,全無舊日文人雅客的風度,“去過了,就被父親好一頓責罵。”
他嘆了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望向自己的妻子,“早就跟你說不要和孫氏來往,不要和孫氏來往,你看看如今!外面怎麼傳咱們兩家的都有,就是沒一個人相信你跟她關係會好的!有的人罵她是白眼狼,還有人罵咱們不分嫡庶,活該呢!”
徐夫人性子在外面再潑辣,在自家丈夫面前,都是溫順恭敬,半句不敢頂嘴,“爺說的是,是我年輕的時候糊塗,不知身份……不過,這些事就傳得這麼厲害?連您都聽聞了?”
她丈夫一向不預內宅,否則,徐夫人一開始也就沒有機會可以由著自己性子與孫氏來往了。
徐叢蔚搖了搖頭,“著人去打聽兩句就知道了,現在街頭巷尾,哪一家不在議論咱們的是非?”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從懷裡抽了一紙信封出來,“喏,看看吧,少嵇命人給我送來的。”
徐夫人疑惑地瞥了丈夫一眼,緩緩開啟了信箋,半晌,徐夫人臉色一僵,“孟家人要進京了?今年孟氏的父親要來述職麼?”
徐叢蔚疲憊地按著額心,“倒是我疏忽,應該早先問吏部一嘴就好了……反正,我外甥的意思是,過去他不在京中,沒法兒代母親向咱們盡孝是他的不是,你與誰交好,都是你這個舅母的自由,他沒立場干涉。如今事情鬧得大了,面子上又不好看,他作為晚輩,又不好直接對父親的妾侍做些什麼,所以拜託咱們家出面,去繳了孫氏的權,別讓孟家人進京,挑出什麼理兒來。”
徐夫人撇了撇嘴,猶有幾分不甘心,“怎麼就這麼寸呢?老侯爺前腳出事,後腳孟家人就撈到進京的機會了?他孟家自己的閨女教不出本事,還非要咱們幫著撐場面麼?”
徐叢蔚瞪了自己妻子一眼,“你又胡說八道什麼!孟家今年能進京的事,肯定是惠安侯在世時就安排好的,他把人家閨女娶過來,不方便回門,肯定是要安排到京裡見面的。要是侯爺還在世,咱們不管也就罷了,而今侯爺去了,整個惠安侯府就是我外甥的臉面,咱們不替他張羅著,難道還要看著我妹妹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被人笑破大牙不成?”
“噢……”徐夫人被丈夫說教了一通,難免堵心不順,“那照爺的意思,還得咱們出面去與孫氏說和,再乖乖地把侯府的權柄,交給那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囉?”
這麼幹,徐叢蔚肯定也不大樂意。
別得不說,他們多年與裴少嵇未見,這個外甥究竟什麼品性,他們已經摸不準了。再論裴少嵇如今年紀,也已然是個很有主意的大人了。惠安侯這道關係,若沒了孫氏從中斡旋,以後還能維持多久,實在不好判斷……尤其是,孟氏女做了侯府的管事,肯定先為自己孃家鋪路,到那時,徐孟兩家利益相沖,焉知裴少嵇會舍誰取誰?
徐叢蔚沉吟一晌,抬頭看向自己的妻子,“你說,咱們要不要送個人給侯夫人過去?她畢竟年輕,管這麼大的家,勢必為難……咱們找個鎮得住的嬤嬤過去,一則能寬一寬孫氏的心,二則……孟氏有什麼動作,咱們也不至於後知後覺?”
徐夫人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還是老爺運籌帷幄,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個主意呢!您放心,我明日就去安排,必定送個周全人物過去,既不叫外甥說嘴,也能讓孟氏安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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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三,孟采薇正式收回了孫亦綾手裡的權力。
侯府的賬冊、鑰匙、對牌、名冊,統統由孫氏呈給了孟采薇。
淇雲館內,孫亦綾老老實實地跪在孟采薇腳下,將手舉過頭頂,把一應事務奉到了孟采薇手面前。
然而,孟采薇只是輕飄飄地笑了一下,並沒有親自去接,“宋嬤嬤,您來替我收著吧。”
俆府派來的這位宋嬤嬤,確實是個能人,但再能,用裴少嵇的話說,那也無非是個“隨時可以黜落的奴婢”。
孟采薇明白,裴少嵇這是在給她吃定心丸,雖然裴少嵇默許了徐家把這個嬤嬤送來,但他的立場,卻依然是站在孟采薇這邊的。
一個奴婢而已,用得順手就留著,用不順手,打發了還不簡單?
孟采薇不以為懼,反倒大大方方地用起了宋嬤嬤——人家是宅鬥專業人才,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