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你的難處。”孟采薇看似妥協地喟然一聲,頗有幾分慈愛地拂了拂裴少冠的後背。
看著孫亦綾眼中浮出一點幾不可察的驚喜,孟采薇猶自冷笑,這女人之前的日子看來是過得太順風順水了,被惠安侯寵上了天,卻早忘記人間煙火的滋味。孟采薇怎麼可能,又憑什麼幫她謀得襲爵的機會呢?
孟采薇虛攬著裴少冠,慢悠悠道:“冠兒是個懂事的孩子,莫說我,當年連侯爺也是寵他寵得不行……如今侯爺雖去了,好在少嵇回來了,府內外的事情也重新能有人來做主了。我和冠兒一起,便可安心享這份清閒了。”
清閒?!
這兩個字猶如平地驚雷,炸得孫亦綾半晌回不過神來。
而在場的夫人們又是何等機靈,焉能不明白孟采薇的意思。
孟采薇固然愛重庶出的次子,但這份愛重,也無非是因為她年輕新寡,未來漫漫長日無處消磨,隨便找個事情做而已。侯府未來真正的主人,依舊是嫡出的大公子,裴少嵇。
大家恍然大悟,又禁不住欽佩孟采薇的計劃滴水不漏。
往近了說,這位孫姨娘暫且打理著侯府,把她的兒子抱到身邊來養,也算得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往遠了說,侯府的長子裴少嵇,小時候就膽敢對積威已久的老侯爺忤逆不敬,今日他已成人,對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繼母,又如何會順服?
孟氏從現在開始精心教養次子,等次子及冠娶妻,孟氏也能多一重依靠。
畢竟,她的嫡室的身份,唯有對庶子還有些憑恃可言。
大家理解地朝孟采薇點點頭,紛紛附和道:“侯夫人說得是。”
只是這時,唯有孫亦綾與英國公夫人同時沉下臉色。
孟采薇沒注意這關竅,但覺耳邊英國公夫人輕聲一笑,伸手將她懷裡的裴少冠牽了過去,“我素來聽聞貴府的小公子天資聰穎,學問上的成績,比昔日大公子還強上不少……”
她頓了一頓,抬頭望向孟采薇,“妹妹若是有心好好栽培,來日必然能有更大的成就。”
孟采薇怔了一下,條件反射便去看孫亦綾。
果不其然,孫亦綾挑釁般地將目光投向孟采薇,頗有幾分等她屈服的意思。
孟采薇蹙眉……孫亦綾難道,早就與英國公夫人搭上線了?
虧她一開始還以為孫氏是衝著這一屋子長舌婦而來,沒想到,原來英國公夫人才是孫氏今日此行的真正目的!換句話說,孫亦綾今日想借英國公夫人,來給孟采薇敲一個警鐘。
不論孟采薇肯不肯出這個面,都會有人來為裴少冠的前程鋪路。
孟采薇於裴少冠而言,無非是錦上添花。
這個領悟來得太遲,以至於驚愕的情緒在最後一刻才浮上孟采薇的心頭,她當真是小看了孫氏的本事!連她孟采薇都要賠小心應付的英國公夫人,卻肯為她孫氏籌謀。
這裡面……必是有什麼玄機。
孟采薇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一開始憑著本能想與孫氏分道揚鑣的決心,也愈發堅定了。
如果說她對孫氏而言,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那麼即便那她扶住裴少冠得到爵位,也絲毫無法改變今日被動的處境。所謂不破不立,她若不想看一個妾侍的臉色行事,勢必要徹底剝離與孫氏相關的利益。
“姐姐對犬子真是抬愛了。”孟采薇沉吟一晌,委婉地拒絕了英國公夫人的“建議”,“都說望子成龍,我卻覺得,冠兒過得閒適些才好,過去侯爺一貫縱著他,想必也是有此考慮吧。”
孟采薇這番意料之外的回應,讓英國公夫人登時就收了笑臉。底下坐著的夫人們早是大氣都不敢出,年幼如裴少冠,也聽出了大人們口舌間的爭鋒,微微露出了一點不安的神色。
英國公夫人只是盯著她,卻不說話。
就在孟采薇以為局面會這樣僵持下去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忽然響起,“母親。”
是裴少嵇。
他一身孝服,挺拔的身姿立在門檻處,任由日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頎長。
“母親萬福。”他幾步上前,直到他雙肩的影子剛好停在孟采薇腳下的時候,站住了身子,揖了一禮。
孟采薇頷首示意他起來,溫和地嗔怪道:“你不是在前面嗎?怎麼到這裡來了?也不使人通傳一聲,在這麼多夫人面前失禮。”
裴少嵇一臉坦然,即便被她稱為母親的女人比他還要小上幾歲,他的口吻,也讓在座眾人都清晰地感受到尊敬的意味,“回母親的話,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