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重視她這個皇后了,正視她的能力了,可惜她再有能力也不過是文弱之輩,哪裡用得著四大高手虎視眈眈?可笑,這才顯出指使者的心虛。“朗兒跟娘來,幫娘拿著蠟燭,我們去小廚房找些東西過來這兒,娘還沒吃飯呢。”
燻對於母后忽然改稱自己為“娘”,心頭原本的那絲陰影更是凸現,父皇突然回來,外家心懷叵測,他們三個被強行移至此地並眾兵把守,這一切都說明什麼?是不是父皇與黎家的衝突已經擺上檯面?娘說情況不太壞,和還有希望,可能只是娘安慰他們兩個的強顏歡笑,否則娘怎麼可能下午昏睡不醒?她早就心力交瘁了吧。看著娘與朗一起出去,躺在床上的燻感到很無力。
一會兒便見娘與朗搬著東西進來,燻忙笑問:“娘,小風爐煎藥成嗎?才那麼一點點火頭。”他想幫著娘苦中作樂,起碼大家能吃著黃連唱山歌,稍稍好過一點。
瑋月一邊安排忙碌著,一邊笑道:“能,怎麼不能?娘還要拿它煎雞蛋餅呢,還好小廚房裡還有點吃的。來,朗兒幫孃的忙,拿這把銅鉗子夾著銀炭到蠟燭上烤,烤紅了接著烤第二塊,烤個三塊就差不多了。燻兒旁邊看著,娘做最拿手的雞蛋餅。”
燻看著娘,想笑,眼淚卻落了下來,忙拿袖子擦去,硬是當作沒事人一般。瑋月只是斜睨他一眼,給這小男子漢面子,不去戳穿他,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不管以後會怎樣,活著的時候一定要吃好睡好,不能虧待了自己。”說話間,利落地將雞蛋打入碗中,鉸蔥花,加水,加麵粉,以黃金比例調配妥當。
銀炭很快烤紅,朗接著第二塊,瑋月見此便把一隻小鐵鍋放上風爐,點上菜油加熱。燻吃驚地看著這一切,眼淚都忘記流了,奇道:“娘什麼時候學會這一切的?”
瑋月只得撒一個謊:“重回坤泰宮後,才明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再說平時你們父皇總是過來吃飯,所以在吃上面用了點心思。不過也就三腳貓的功夫,要想做一桌大菜上來,只有等下輩子嘍。”
朗回頭笑道:“我喜歡這種生活,一簞食,一瓢酒,貧不改其志,榮不失其操,坦然做人,無愧天地。”
燻聽了微笑道:“哥哥是個君子。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哥哥的境界,可惜我還擔了那麼多的心。”
朗又鉗了一塊烤紅的銀炭放鐵鍋下,雖然做得笨手笨腳,好歹沒把鐵鍋打翻了,他心中很有成就感。瑋月在邊上看著心裡覺得好笑,不知再艱苦幾天,甚至缺衣少食,朗還會不改其志嗎?超然,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何況朗還那麼年輕。不過她不會點破。
三塊炭熱,瑋月又往上面加了一些敲碎成小塊的銀炭,油這時也香了,她這才倒入一點蛋麵糊開煎。很快,香氣便瀰漫房間,叫人食指大動。燻看著焦急,道:“娘,我們今天這才象民間小戶小家一家子圍著火爐等飯吃了吧,等下第一張餅娘先吃,第二張餅我得跟哥哥一起分,我聞著香味又餓了。”
瑋月笑道:“我也喜歡這種小家小戶的和樂,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天天可以見面,多好。燻兒,這張餅你就休想了,你要是吃了餅,等下喝藥怎麼辦?你的藥是得空肚喝的。”
朗笑道:“要是餅有多出來,不如我送幾張給外面的侍衛,他們一夜不能睡,夠辛苦。”
瑋月聽了忍不住又想取笑,總算忍住,卻聽燻笑道:“哥哥差矣,不信你送餅出去瞧瞧,他們還怕我們在餅裡下毒呢。未必人人都是君子,尤其是他們正看管著我們的時候,他們早自覺把自己當成我們的敵人了。”
朗聞言愣怔,好久才嘆了口氣,卻是沒說。
三個人有說有笑,卻又都下意識地避開敏感話題,時間過得輕鬆。看顧著朗自己動手洗漱,又幫燻洗漱了,看著兩兄弟上床睡覺,瑋月這才回到東側她的房間睡下。
外面還是聽得見打打殺殺聲,也是,首惡雖已被她除去,可是東留王還在,黎家造反的機制也已啟動,雖說群龍無首,剿滅起來容易,可真正平息,卻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不知還得打多久,殺多少人。想起白無常氣急敗壞的提示,她不敢再出手救人,只能無奈的龜縮於沉醉東風宮,等待與皇帝的較量。
睡得香甜的時候,忽然被外面一聲低喝驚醒。瑋月驚跳起身,掀開簾帳,看向外面。只聽有人輕回:“是皇上。”瑋月聞言傻眼,他這麼快就來算帳了?可見他心中是多麼的深仇大恨了。他那麼聰敏,失散後還能猜不出是誰做的手腳?否則怎麼會一回來便對黎家趕盡殺絕?他沒叫人提刀子直接殺了她瑋月,而是由他自己來動手,算是還顧點夫妻情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