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爺最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財一起發,不會吃獨食,誰叫突厥人這麼猖獗,不打打土豪,哪來的樂趣!”
“而且駙馬爺他這麼做,出於‘自汙’,駙馬爺會打仗,是大唐第一軍神,他不弄點錯處,又怎麼能夠讓朝廷徹底放心哪!”
“駙馬爺,喜歡的是我大唐衣冠,不喜歡域外胡服,突厥人又猖獗,棍子肯定落到他們頭上。”
“你得叫你的族人,依法納稅,勿給駙馬爺有可乘之機,否則!”
“再有,裴炎做得,駙馬爺就做不得了!”(指裴炎殺掉擔投降的突厥人,此事是裴行儉招降突厥人,許其不死,哪知送回國後,裴炎妒忌,有意壞事,殺了那些突厥人)
郭待舉有夠推心置腹,康采恩聽得冷汗直冒,頻頻點頭,決意什麼都不能說。
他回去後,與族人交代,只說肯定平安無事,再不敢說什麼。
時間推移,兩都突厥人的血跡漸幹,兩都民眾馬照跑舞照跳,民間平靜下來,而朝堂上又起波瀾。
冬十月,朝廷以皇帝將封泰山為由,詔太子李顯自西都長安赴東都洛陽,預備監國。
但是,朝廷核心的重臣們都眉頭緊鎖,因為這是一個藉口,皇帝龍體欠安,情況不妙!
李治的身體自顯慶五年(公元660年)就差了,得的是高血壓之類的富貴病,苦苦支撐了二十多年(今為683年),已接近油幹燈滅的地步。
皇帝在,朝政穩定,雖然他一直生病,武后秉政,但武后也不能夠一手遮天,如武后的支持者李義府、許敬宗等先後倒臺,皇帝說罷相就罷相!
武后的政敵及家屬拜相(例如郝處俊、李義琰),王廢后的族兄王方翼也受到任用,皇帝擬定《內訓》和《外戚誡》壓制武家人興風作浪,武后對此皆無可奈何。而且武后也不得不講究讓國家富強,百姓安定,否則人們就會質疑她的管治,事實證明,皇帝與皇后乃天作之合。
但是,這個皇帝快要死了!
到得十一月,皇帝的病情越發嚴重,頭痛不可抑制,眼睛都不能看見東西,詔御醫秦鳴鶴進大內治病。
秦鳴鶴乃國內一流名醫,醫術精湛,針灸技術嫻熟,他來個望聞問切,詳細地問了各個方子的療效,知道皆不起效,哪還不知道高宗已到大限,不由得心中一沉:“你馬的,他若是歸位,勞資也要歸位!”
“嗯,那就死馬當活馬來醫吧!”打定主意後,上奏道:“陛下風毒上攻,若刺百會及腦戶微微放血可愈。”
百會(頭頂正中)、腦戶(後髮際正中直上2。5寸)!
武后在帷帳內聽得真切,她也知道穴位所在,不禁大怒道:“御醫該殺,豈能在皇帝頭頂放血!”
而皇帝則苦於頭痛,就象有一隊突厥人終日在腦袋裡面練習噼殺,哪能受得了,聽說秦鳴鶴這麼說,就同意道:“我苦於頭痛,或許放放血就好!”
皇帝金口同意,武后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秦鳴鶴乃取出銀針,戮穿了百會、腦戶兩處地方,放出些少鮮血。
奇蹟般地,皇帝頭不痛了,眼也可以見到東西了,只覺得頭腦一片清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朕的眼睛光明瞭,秦太醫果然高明!”
武后出聲道:“天賜也,多謝秦太醫了,宜重賞!”
“賜你黃金百兩,絹二百匹!”她慷慨大方地道。
“謝天皇、天后恩賜!”秦鳴鶴叩頭拜謝道。
訊息傳出來,朝臣們一片歡騰。
“哎,駙馬,這個秦太醫可真是大國手啊,以後有什麼病都找他得了。”太平公主在內殿得到訊息後回府,喜氣洋洋地道。
“毛用!”韋咕嚕一詞道。
“怎麼,不行麼?”太平公主拳頭給了一下他胸口道。
“說難聽點的叫做飲鴆止渴,說實在點的叫做治標不治本!多年痼疾,豈能夠刺二下就好的!”韋實話實說。
“庸醫誤國!”大平公主火氣即冒起來道,她知道她老公的能耐,說話無不中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馬上就想進宮,與母后商量,將庸醫誅他九族。
結果給韋把她給拉住道:“你去了也沒有用,我問你,太醫院還有什麼名醫!”
聽到他的話,太平公主不由得楞住了。
旋即,不禁放聲痛哭,韋抱著她,她把滿腔熱淚都灑在了他的肩頭上!
韋說得很對,僅僅好得一天,皇帝的頭痛眼花,愈發嚴重,再喚秦鳴鶴重施故伎,已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