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路向北,九月,天氣終於真正涼了下來,氣溫降到17度,幾場秋雨後,倖存者們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
在張岷的堅持下,每天傍晚他們都在路邊停靠。夜間則再次上車,日夜兼程朝北趕去。誰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會徹底停下來。
沿途風吹草黃,秋長天闊,大到城鎮,小到加油站,停靠島,只要車隊停下,見到的都是喪屍。
它們或在野外遊蕩,或在建築物上走下,緩慢地趕向呼嘯而過,永遠不可能追上的活動車隊。
偶爾幾次生命探測儀響起,都在距離國道數公里外的大城市裡,林木森以不安全以及食物不夠為由,拒絕了一切關於搜救的提議。
所有最早跟隨他撤出化工廠的人心裡都清楚得很——那些儲備已經足夠吃了。
況且林木森在路上只要看見加油站與小型城鎮就下令停車,將補給搜刮一空,這些日子裡,他們的食物不但沒有少,反而越來越多。
柔媽從前是個時裝設計師,她接下所有縫補衣服的活兒,開始改衣服。
她總是看著決明外套口袋裡的小熊腦袋,眼眶紅紅的發呆。決明把小熊給她,她不要,最後取來幾套軍服,比照著蒙烽,張岷他們的身材開始修改。
幾天後第一批改裝的衣服完工,大部分男人們穿上從兵營裡搜出來,並二次改良後的合身軍裝。
柔媽笑了笑,說:“合身嗎,決明?”
決明坐在路邊的椅子上,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張岷道:“寶貝,該說什麼?”
柔媽忙道:“沒關係,小夥子穿著挺精神的。”她轉身走了。
決明穿一身土黃色的軍服,帶著頂野戰隊款式的帽子,面前蹲著六名初中生。
一個小胖子比決明小了兩歲,剛升初二,扯著他的肩膀看了看,說:“這是我們的隊服嗎。”
決明說:“嗯,蒙叔說,以後你們歸我管了,你們六個,要聽我的。”
“行。”一名男生比決明高了半個頭,問:“認你當老大,你帶我們打喪屍麼?咱們叫什麼隊?”
決明扯過手臂上的徽標,給他們看,孩子們有大有小,軍服都是柔媽親手改的,無一例外地縫上卡通徽標——紫色的蘑菇頭,一根細細的杆。
決明說:“我們是膽小菇隊,不用衝上去殺喪屍,只要躲在他們身後就可以了,有任務的話,蒙叔會告訴我。”
眾小孩理解點頭,一少年道:“蒙叔呢?”
決明說:“他們是窩瓜隊,也有食人花和地刺,負責肉搏和前線;我爸帶的人會射擊,是豌豆射手,雙發射手和機槍射手小分隊。”
“那人呢?”小胖子翹首以望,夕陽下的貨櫃車尾,劉硯坐在貨櫃邊緣,一腳吊兒郎當地晃,埋頭組裝一件機械。
“他叫劉硯,是技術工種。”決明說:“他很厲害的,像個機器貓,有很多新東西,那天就是他的鬧鐘把你們救出來的。”
小胖子道:“他是雙子向日葵?”
劉硯的軍服胸口縫了一個雙眼突出的大叔頭像,決明道:“不,他是瘋狂戴夫,開車庫商店的那個。”
眾小孩笑了起來。
決明學著張岷教的話,說:“談談你們吧。”
決明掏出口袋裡的小熊,隨手晃了晃,示意他的隊員們談談自己,彼此交流,相互瞭解。
張岷則站在遠處,饒有趣味地看著決明和他的隊友們增進感情。
“劉硯。”張岷說。
劉硯頭也不抬道:“怎麼。”
張岷說:“決明開朗了不少,以前他在學校沒有什麼朋友的。”
劉硯嗯了一聲,答道:“不客氣,你可以讓他多交點朋友。”
謝楓樺坐在車裡,幫劉硯登記零件規格號,忽然開口道:“決明感覺太小了。”
張岷說:“他本來就不大。”
謝楓樺笑了笑,說:“不,我的意思是說,他不像個初中生應有的心態,十五歲的男孩,思想和情商卻接近十歲左右的小孩,或者十一歲……我聽他說,你們認識的時候他才十一歲?或許是因為這些年裡,你一直保護著他,令他的人際交往和溝通能力陷入了停滯。”
張岷道:“沒辦法,他念書的時候不和陌生人說話,認為他的同學都對他……不太善意,11歲的時候頭撞過一次,事實上學生們也喜歡嘲笑他,我找老師反映過好幾次,轉了一次校……”
“不不。”謝楓樺說:“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