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蒙烽卻退了半步,不讓他碰到自己。
“我以為你會抱抱我的。”劉硯睜開雙眼道。
“不了。”蒙烽說:“我不敢再碰你了。”
蒙烽注視著劉硯的雙眼,他不敢再與劉硯相觸,甚至不敢牽一牽他的手,否則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念,只要與他輕輕一碰,就會變得粉碎。
劉硯轉頭看著那兩座墓碑,蒙烽說:“他的妻子死了,他還活了許多年。”
“我明白的。”劉硯點頭道:“我都明白。”
蒙烽說:“我們都為自己而活下去,好麼。祝你過得幸福,實現自己的理想。”
劉硯看著蒙烽,發現他的雙眼發紅——一模一樣的話,當初在那間狹隘的,租來的房屋裡,蒙烽也是這麼說的。
“也祝你過得幸福,實現自己的理想。”劉硯輕輕地說,轉過身。
剎那間他們彷彿回到了一年前,短短咫尺間,橫亙著一扇永遠不可能被開啟的門。
蒙烽轉身走了。
劉硯再走出白樺林時,看見永望鎮的居民依次前去檢疫,軍用大型直升飛機每架可載近兩百人,直升機的後艙尾部有醫生在用電子儀器檢測逃亡者,並注射血清抗體。
一起逃亡了接近半年的夥伴們挨個在與蒙烽擁抱,告別。
“我還是愛你,劉硯。”蒙烽道:“但你不用等我,畢竟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不會等你的。”劉硯轉身說。
蒙烽嘆了口氣,注視著地面,他側臉很英俊,然而比起許久之前,似乎多了一種不一樣的氣質——軍人的氣質。天生我材必有用,追逐夢想與實現自我的情懷。
天平的一邊承載著他的愛情,而另一邊則承載著為了令這段愛情走得更遠,不得不有所割捨的痛苦。
“劉硯!”胡珏喊道。
“他跟你們一起走。”蒙烽說:“胡珏,加油。”
胡珏點了點頭,前去注射疫苗,張岷上前與蒙烽狠狠擁抱,二人在雨中晃了晃。
“你呢,親。”蒙烽笑道,帶著露指手套的手指頭颳了刮決明的臉:“聽你爸的話,有熊貓。”
“哦。”決明說:“再見。”
“你會活下來的。”張岷說:“蒙烽,好好照顧你自己。”
“你們也是。”蒙烽道:“再見。”
劉硯站得遠遠的,視線中的蒙烽與朋友們告別,直到雨裡只剩下他一個。
蒙烽低下頭,看著地面,顯得孤獨而十分陌生。
“走吧!”賴傑說:“第一批,第二批人員就緒!”
“一號機出發……”廣播中的聲音響起,螺旋槳逐一轉動,二十餘架軍用直升飛機啟動,狂風般的氣流席捲了整個草海,聲音震耳欲聾,劉硯在狂風中一手擋在額前。
“輪到你們了!”賴傑喊道。
永望鎮最後的人上了直升飛機,蒙烽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交給隨救援隊離開的吳雙雙,吳雙雙接過收好,經過劉硯身邊,說:“走,去檢疫。”
最後一輛直升飛機仍未坐滿,張岷給決明繫上安全帶,後艙內人員分坐兩邊,颶風隊的所有成員前來送行。
“劉硯!”賴傑喊道:“謝謝你的幫助!我代表這裡所有被救出的人,真誠地感謝你!”
劉硯答道:“不客氣,我應該做的。”他走上直升飛機,李巖,聞且歌過來朝他們敬禮。
那一刻謝楓樺尖叫一聲,解開安全帶衝下機艙,大叫道:“李巖——!”
李巖猛地大吼道:“楓樺!你怎麼在這裡!”
謝楓樺大哭起來,撲進他的懷裡,二人在狂風中抱頭痛哭。
“別多說了!”前艙駕駛員喊道:“快上來,又怎麼了?”
劉硯馬上察覺到了,喝道:“再等等!讓他們說幾句話!”
吳雙雙道:“那姑娘……是小巖的女朋友?”
劉硯搖了搖頭,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他來了好幾天,一直沒有和楓樺碰過面。老天……這太殘忍了……”
謝楓樺和李巖緊緊抱在一起,又哭又叫。
賴傑頂著狂風道:“好了馬上要出發了!小巖!放開他!不然直升飛機就走了!”
謝楓樺道:“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李巖……我等你……”
李巖大哭道:“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我就知道!你也好好活著!”
“上去——!”賴傑吼道:“要升空了!吳雙雙,把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