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蘭花改了位置放,確定陽光強弱適當後,才慢吞吞地走到床榻邊。
“就像他來歷不詳,他這樣昏睡也是莫名。”看著床榻上吐息薄淺但面色無異的白雲,向槐天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在睡覺,但胡大夫卻不是這樣診斷。“胡大夫說他行醫多年,從未看過像他如此混亂的脈象,氣血虛浮、連基本的陰陽都無法辨識。另外,除了脈象不清、這小子新舊內傷一堆,氣血裡還夾著一種稀有的毒,這人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蹟了。”
胡大夫診脈時那副吃驚的表情,他在一旁看得可津津有味了,難得看到那副死老臉變天,算是報了胡大夫以前威逼他喝苦藥的仇了。
“什麼毒?跟蕖兒吞下的毒藥相同嗎?”
“不一樣,胡大夫說這種毒他行醫多年也只瞧過那麼一回,是西域一種叫作梵天紅的慢性毒,此毒不會讓人立刻死亡,但會不斷髮作,學武之人可自行運氣調息,但即使如此,若三個月內無法得到解藥,毒性仍會蔓延全身,讓人死亡,一般被人拿來控制或是折磨他人,像是有些殺手組織就會拿來使用。”頓了頓,他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黑眸,“可胡大夫說這毒似乎對白雲沒用,甚至在白雲體內有好些年了。”
聞言,向樽日沒多大的反應,只是將目光調到可愛的臉龐上,連睡著也笑著,不知道是作了什麼快樂的夢?真看不出得了內傷又中毒,若不是太會忍,就是已經習慣……
“那他這樣昏睡,可是因為毒發?”
“不是,只是體力過分透支,精神太過勞累,外加當初內傷尚未痊癒,不過只要還有呼吸,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就等他自然清醒吧!”向槐天一字不漏地轉述稍早胡大夫的一番話。
“有開藥嗎?”
“有,早晚兩帖,不過照他這樣的睡法,只能用灌的。”瞧!桌上那條木管就是拿來灌藥用的。
“嗯,那就照胡大夫說的去做吧!”
“這個白雲也真怪了,來歷不明還中了怪毒,把毒藥當藥丸吃,而且兩種都是胡大夫不懂的毒,渾身上下都是謎,真不曉得他是打哪裡來的?”
向樽日身影一動,走到窗邊,負手對窗。
“蕖兒醒來的地方是茫窒大草,茫窒大草佔地千里,為四方交通往來要道,他來自哪一方都有可能。”
“查過了嗎?”他知道大哥已派出探子。
“不詳。”向樽日簡潔回答。
“果然,跟我料想的一般。”向槐天輕撫下巴,臉上沒多大訝異的表情。
好一會兒後,向樽日緩緩轉過身,看了床榻上的人影一眼,然後對上弟弟好奇的雙眼。
“蕖兒要留他。”
“我知道,以蕖兒的個性定會做如此打算。”語氣一頓,向槐天一笑,“怎麼?大哥不想留他?”
“他是個麻煩人物,”很肯定的語氣。
“看得出來。”沒大沒小就算了,又愛耍嘴皮子,這個白雲簡直痞翻了。
“你的意思如何?”他對白雲雖有微辭,但他決定尊重多數的意見。
向槐天聳聳肩,“我無所謂,留與不留我不予置評,只是他也算是對蕖兒有恩,就這樣把人趕走,只怕外頭會有人說咱們忘恩負義。”
昨日蕖兒醒來後,已告知詳情,原來綁她之人是名南方來的大商。
此大商曾和向府合作幾次買賣,但幾次都在暗地裡搞鬼,於是前年大哥讓蕖兒自行做主斷了買賣,結果埋下怨恨的種子。
在幾番計畫後,大商高金聘了高手綁走蕖兒預謀報復,原本打算將人綁回淮南,但大商見了蕖兒美貌後,在途中色心大起意圖非禮,幸而蕖兒適巧醒來,才沒讓大商得手。
整件事算來是仇家報復,但卻因此彰顯向府的安全網有了漏洞,雖然人是在外頭被綁的,但也提醒他往後更該小心。
做商業買賣最忌樹大招風,但向府枝葉龐大,是祖先們多年來的努力成果,即使傳到他和大哥這一代,幾乎已不再往商業方面擴大勢力,但人是善妒的動物,容易眼紅、記仇和報復。
這次也該讓蕖兒學會教訓,向府從來不反對女孩子家從商,但真正聰明的商人總會留點後路給人。
“你說的事我也想過,但……”向樽日的眼裡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向槐天捕捉到大哥眼裡的複雜,於是問:“有什麼不對勁嗎?”
“也沒什麼。”搖搖頭,向樽日甩掉腦海裡打見到白雲第一眼就浮現的莫名煩躁。
他從來就不是情緒多的人,但是自從遇見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