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心疼與佩服,陳陳心下明白了,家中老爺北邊做生意,幾時回來還不知道,現在這個小姐又出了事,大夫人看來賢淑,但也不是個能理大事的人,家裡外面的事看來全是這個二夫人在一手操持,女兒出事,二夫人自然心中嚇得不行,但這個時候越發不能表現出來無助,否則家中下人便更要亂成一團了,其他的,等她再觀察罷,好在太醫已經說她失憶,再加上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沒人指望她一醒來就什麼都懂,陳陳不言不語反而更符合這個出事小姐的特徵。
在大宅子裡的嬌貴小姐是不會明白外面是什麼朝代,因為就算是知道了也沒用,她們不過是由一個豪宅用一頂華麗而封閉的花轎運到另一個豪宅的金絲鳥罷了,所以陳陳也懶得多問,知道是個和平年代就行。她今年才十三歲,十三歲在現代來說根本是個小孩,充其量也只是一些戀童癖男人眼中的洛麗塔,而在古代,則是快到要嫁人的年齡了,誰說大小姐整天在閨中無事可幹,賞花撲蝶,找個一起八卦?混蛋,全是那些不知道實情的爛酸文人瞎編,陳陳——不,現在該叫褒若了,褒若在心中狠狠而親切地把那些宣揚千金小姐悠閒論的騙子小說家的祖宗三代問候了一遍,至於為什麼不是十八代只是三代,那是因為她自認心地善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所以酸文人剩下的十五代祖宗才得以逃過一劫。
“小姐,過門檻時不過自己走過去,這樣,”嬤嬤為她做著示範:“走到門檻前略一停,等兩個丫頭先跨過一隻腳,然後回頭來扶您,隨著您跨過最後一隻腳。你們服侍的丫頭眼睛可得亮著些,別讓小姐在門檻前面逗留太久,你們一到門檻跟前就得先半側身跨過一隻腳,同時回身來扶小姐,現在你們做一遍給我看看。 ”褒若站在一個門檻前,像個廢人似的等著兩個丫頭來攙扶,把好端端的人訓練成個廢人的淑女教育啊!前輩子走了二十幾年的老路,穿越後才知道,走路,是一種學問。
有走得快的,有走得慢的,有走得不快不慢的,有走得快卻步伐紊亂,有走得慢卻給人壓迫感的,有走得極具風度雍容華貴的,有走得賤氣委瑣的,還有走得十足痞子樣的——褒若走路估計屬於十足痞子樣的,其中門道不是走個幾年就走看得出來的,嬤嬤對褒若耳提面命道:“走路,最能看出一個人的高低貴賤,貴人走路,寬緩有節,下人走路,侷促無方,因此,我們先從走路開始訓練。請小姐走兩步我看看。”見褒若遲疑不動,又鼓勵道:“走兩步,走兩步!”直接就讓褒若想起了趙本山的《賣柺》,一切從“走兩步”開始,然後就被忽悠進去了,沒想到今天輪到她這位穿越來的人來“走兩步”,該死的是,她還就非走不可,嬤嬤看起來溫和有禮得很,可是手上一條銀光閃閃的鐵尺卻猙獰地在陽光下閃現寒光,她身後的幾位隨同嬤嬤個個人高馬大,眼神堅定。
這個權嬤嬤是成功訓練出當今國母文康皇后的禮儀訓導員,就是俗稱的習禮嬤嬤,她不是家僕,更不是什麼下人,而是從前太后身邊正五品尚儀,曾在太后旨意下前往訓練當時還只是千金小姐的皇后,如願以償地使皇后成為儀態萬千,端莊優雅的一國之母,太后薨後,她們這批服侍過太后的舊人便恩旨出宮,成了各個世族大家眼中的香餑餑,各大家爭相將她們請在家中奉養,讓她們教導自己的女兒,所以,不要想命令她們,更不要想對她們下絆子,使法子,在宮中什麼人沒見過?一般公主郡主她們還不放在眼中,就是褒若的大娘正夫人也要對這位嬤嬤尊重幾分,小丫頭們更不在話下,這位權嬤嬤一般王公世家都不一定請得動,卻不如為何肯屈就於一個非大家世族,不過這位有品級的嬤嬤是令出必行,褒若初到奚家,人生地不熟,就算前世在長年打拼在職場,自認已經是成年人的她此時也只好矮下身子,爭取少吃苦頭。
褒若成功地跨出了被忽悠的“走兩步”後,就每天得走三個時辰,按小時來算,六個小時,就算腳底被塞了厚厚的棉花,六個小時下來,腳也是又腫又痛,要走得不好,或是嬤嬤認為你走的時候小細腰擺得輕佻了一點,那銀光閃閃的戒尺就啪地一下在她的小腿肚上落下一道紅紅的印子,想吵?新來的,誰給你撐腰啊?就是貼身丫頭你也不熟啊!況且根本沒時間培養感情,在確定她沒事後的第二天,她就被慈愛的大夫人和雷厲風行的二夫人,也就是親媽給召去見過這位權嬤嬤,開始了慘絕人寰的儀態訓練。
走了八個小時,中間有休息時間,休息時間不是讓你蹺高腿吃喝的,而是面對著一堆的書籍展開你如飢似渴的求知慾吧!什麼,沒有求知慾?那也得裝出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來唸書,《女誡》是千古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