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形式頗有幾分之前看過的某個調解節目,雖然兩位男嘉賓今天都是頭一次見面。
溫以全坐在桌子的另一側,目光有意無意地打量面前的這個男人。
五官很俊朗,哪怕年近四十也保養得不錯,有一種輕佻的感覺,頂著這張臉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女的會願意陪他一起亂搞。
打量了一會,溫以全並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把坐辦公室的那股氣勢搬了出來,饒是站在一旁當安保的警察小哥也都有點壓力。
夏彌生雙手放桌,兩根手指互相掰扯,先行試探道:“你好……?請問你就是那個男生的父親吧?”
“嗯。”
溫以全隨意回了一句,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直到把他盯得有點發虛,不免移開視線。
“你和我的前妻是什麼關係啊?”
“我遠房表妹,之前去世下葬的時候我過去看過她。”
溫以全幾乎就是秒答,尤其把“去世下葬”幾個字咬得極其重。
像是在故意刺激眼前的這傢伙。
“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周雨她去世的訊息。”溫以全毫無緊張之色,像是跟回了家一樣麻煩警察小哥幫忙倒杯水,抿了一口清水後繼續說道:“所以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話落,他用近乎審視的目光去觀望夏彌生,一對眸子微微眯起,說出的話也都乾淨利索不帶遲疑。
夏彌生輕嚥唾沫,沒有回話。
比起眼前的溫以全,他反而更緊張得多。
許久過後,夏彌生勾著腦袋喃喃道:“原來她叫夏憐啊……”
此話剛出口,頓時把溫以全氣笑了。
合著這麼多年過去,你是一點都不關心這對母女啊?
自己女兒都十六歲了,連她叫什麼名字都才剛剛知道?
將怒火憋在胸口,溫以全雖然很生氣,但也是很老練地儘量以平和語氣來回話,畢竟是在局子裡,還是要給別人一點面子。
“你知道她的名字又怎樣?”
“……我就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她過得好不好關你屁……關你什麼事?!”
溫以全的語氣很重,連坐在門外椅子上的幾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蘇娟往裡瞧了一眼,輕嘆一口氣。
“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朝夕相處這麼多年,自家老公的脾氣也早已被她摸透,什麼時候是開玩笑,什麼時候是真的動怒,一清二楚。
而這回的溫以全已經處於爆發邊緣,只不過礙於場地和旁人,再生氣也不能太過隨意。
溫以全端起紙杯,一口就把剩餘的水一飲而盡,喘了口氣後抬眸死死盯著夏彌生,“聽著,她已經和你一丁點關係也沒有了,能明白嗎?”
“……我能明白。”
“能明白你回來幹什麼?回來故意氣一氣自己的親生女兒?”
溫以全毫不留情地譏諷道,對於這個一絲好感都沒有的男人,沒有留臉面的必要,如果不是在局子裡恐怕他早就噴髒話了。
夏彌生自始至終都勾著腦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滿布渾濁。
周雨死了的這個訊息他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
當真正見到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時,他害怕了。
對,並不是後悔,而是害怕了。
害怕周雨做鬼都不會放過自己,害怕世上真的有好壞輪迴這種世道。
後悔……或許也有一絲絲後悔,但比起現在的種種因果,後悔這個詞已經是連狗屁都不如。
早知道後悔,當時幹嘛去了?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她……”
夏彌生毫無底氣地小聲解釋,饒是待在酒吧工作許多年的他,也不由被桌子對面那位的語氣壓住了。
溫以全樂了,敲敲桌板隨意道:“你想關心她?”
“……算是吧。”
“你也配關心啊?”
話語沒有一點點的掩飾,有的只有攻擊性。
見夏彌生不說話,溫以全板正語氣繼續說道:“她們娘倆苦那麼久你不關心,周雨住院了你不關心,夏憐孤身一人在學校被欺負了你也不關心。”
“合著她現在生活變好了,你就過來關心了?”
“那你之前幹什麼去了!?”
溫以全越說越激動,一拍桌子震得桌板猛地晃了一下,甚至把站在一邊的警察小哥也都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