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察覺到我的視線,閆道長低頭瞄了我一眼,衝著我笑了笑。
“既然你們說是那位先生說的,那不知道給這個小娃娃算命的先生現在在哪裡,方不方便請他過來一趟?”閆道長說。
“要是方便的話,貧道覺得你們還是請他過來一趟吧,讓他當面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準是他當時算錯了,也有可能是你們聽的時候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總之,我可以打包票,小月月她絕對不可能克這個小娃娃,也不可能克其他人。”
穿好棉鞋的奶奶眼睛一瞪,一副又要找人幹架的架勢。
“臭道士,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憑什麼在這裡打包票?”
“貧道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閆道長瞟了奶奶一眼,表情淡淡。
“至於打包票這事,貧道踏道幾十載,給算過命的人,不說有上萬吧,但上千肯定是有的,這麼多年來貧道還從來沒有算錯過。”
“而且,貧道走南闖北幾十年,不說國內所有稱得上風水大師或者算命大師的人物都認得,但至少十個裡面認得九個。”
“不知道你們口中的那位先生姓什麼叫什麼,師承何人,家又住在哪裡?”
“今天既然撞上了,身為道門中人,貧道想請他來小月月家走一趟,當面看看他都是怎麼算的,怎麼就認定小月月刑剋六親。”
“他要是敢胡說八道,貧道當然要替各位同道中人清理門戶,他敗壞風水相術的名聲事小,謀財害命禍害世人事大。”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爸爸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後重新看向二叔。
“對了文彬,你是親耳聽見那個算命先生說是月月克的嘉嘉?”
“你們拿月月的八字給他算過了?除了那個先生,你們還有沒有請別的先生算過?”
二叔愣了愣。
雖然他很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但很顯然他還沒有到失去理智,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地步。
往奶奶的方向瞥了眼,二叔說:“我不知道啊,今天一大早有個先生從我們村經過,說是免費給村裡的有緣人看相算卦,是媽抱著嘉嘉去找的那個先生。”
“也是媽回來說,那個算命先生說嘉嘉這樣都是被人給克的,克他的人就是月月。”
閆道長摸著下巴上的鬍子,語調幽幽:“也就是說,那個算命先生到底說了什麼,只有這個小娃娃的奶奶知道了。”
閆道長話落,空氣有短暫的寂靜。
過了會兒,見爸爸他們紛紛看向自己,奶奶像是被人從背後戳了屁股的貓一般,瞬間就炸毛了。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我撒謊吧?”
話說完,奶奶耍賴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邊委屈地嚎啕大哭,一邊不時拍地蹬腿。
“我的天老爺誒,我命好苦啊,我辛辛苦苦養大了兩個兒子,他們現在居然懷疑我這個當媽的說謊。”
“他們也不想想,我有必要說謊嗎?我說那個謊幹什麼?我是那種說謊的人嗎?”
“唉!我命苦啊,我這活著也太沒意思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見她哭,二叔懷裡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嘉嘉堂弟也跟著她哭。
不過,她那副大嗓門,就是十個嘉嘉堂弟加起來,哭的聲音也沒有她大。
二叔跟二嬸手忙腳亂地安撫了一陣,嘉嘉堂弟的哭聲這才漸漸小了些。
抱著嘉嘉堂弟搖了搖,二嬸嗔怪地睨了眼奶奶。
“媽,你可不要再嚎了,當心再把嘉嘉給嚇著了。”
奶奶撒潑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看了眼二嬸懷裡的嘉嘉堂弟,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在那兒繼續嚎。
“我的嘉嘉這是在心疼他奶奶呢。”
“我的乖孫誒,不枉奶奶平時那麼疼你,不像其他人都是白眼狼,沒良心。”
二嬸皺了皺眉,表情裡有明顯的不悅。
“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未必我們平時虧待你了?”
“你說這些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這個做兒媳婦的,平時不給你吃不給你喝,虐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