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冰凌看了一眼宋知漁,沒說話。
張彥青並沒有立刻坐下來,而是說道:“蘇老師,你給我們臨州師大捐了貧困生助學金,我和很多同學都收到了,一直沒有機會當面感謝你……”
蘇無際一擺手:“你老師我有的是錢,這不是毛毛雨麼?”
張彥青說道:“我媽說了,等我見了蘇老師,一定要讓我給你磕個頭。”
說著,這傢伙居然直接跪下來了!還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響頭!
“你快起來。”蘇無際沒好氣的把張彥青拉了起來,這傢伙太實在了,腦門上已經青了一塊了。
“這幾年,天際中學每個月都會給我家裡一千塊生活費,我媽的醫藥費也是天際中學墊付的,我媽說,沒有蘇老師,她肯定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這又高又壯的男生說著,開始抹起眼淚來了。
嶽冰凌又看了蘇無際一眼。
她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問過了宋知漁,知道自己這位朋友和川中貧困生有著怎樣的淵源。
說實話,那些天際中學的事情,讓嶽格格很意外,但她並沒有因此表現出什麼情緒來。
其實,宋知漁當時也挺無奈,她並不想說太多,畢竟,跟一個漂亮姐姐,分享自己所珍藏的蘇老師……在這方面,宋校花是很吝嗇的。
“謝什麼謝,你們好好學習就行了,多大的人了,還掉眼淚,丟不丟人啊。”蘇無際沒好氣地說著,這話頗有老氣橫秋的味道。
嶽冰凌看著現在教書育人的蘇無際,又想起昨天晚上在臺上又唱又跳的蘇老闆,一時間覺得很是有些不真實。
“對了,任正浩怎麼還沒到啊?”張彥青吸了吸鼻子,問道:“我前兩天還來找他打籃球的。”
宋知漁說道:“還沒回訊息,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路上。”
張彥青說道:“這飯店就在臨州師大門口,以任正浩的急性子,肯定第一個到啊,我打電話問問。”
雖然已經時隔四五年,但蘇無際對任正浩記得很清楚,這小子非常熱心,學校裡的髒活累活都搶著幹,每年的暑假過後,他都第一個帶著鐮刀,來到學校操場,頂著毒辣的太陽,對付那些在夏天瘋長的野草。
電話接通,張彥青說道:“正浩,你怎麼還沒到呢?”
可是,接電話的卻不是任正浩本人,而是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任正浩的輔導員,正浩出了車禍,現在正在臨州人民醫院,傷的比較重,我們也聯絡不上他的家人。”
蘇無際的眉頭一皺,立刻站起身子:“走。”
“我也去。”嶽冰凌說道。
宋知漁已經直接推起了她的輪椅。
…………
當蘇無際趕到醫院的時候,赫然看到,任正浩的臉上多處紅腫和嚴重擦傷,鮮血已經結成了大面積的血痂了。
他的腿明顯變形了,腳踝腫的老高,手臂更是彎折,鎖骨也斷了,高高凸起,把肩膀頂出了一個包,看起來觸目驚心。
任正浩是有意識的,但明顯很痛苦,閉著眼睛,不斷髮出痛哼。
“怎麼回事?”蘇無際問道。
輔導員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她說道:“正浩同學今天早晨過路口時,被無牌摩托車從後面撞飛了。”
蘇無際的眉頭微皺:“傷勢怎麼樣?”
“斷了七根肋骨,腳踝和胳膊嚴重骨折,肩胛骨和鎖骨粉碎性骨折,全身一共骨折十四處。”輔導員說道:“但是,由於撞出了嚴重氣胸,現在沒法手術,得等氣胸自行消除到危險程度以下才可以……起碼得半個月以上。”
渾身骨頭都碎了,再硬抗半個月,這其中的痛苦簡直無法想象。
張彥青的拳頭攥得咯吱直響,這個高大的男生不斷地掉眼淚。
“肇事者找到了嗎?”蘇無際問道。
“事發地點有監控,交警還在排查。”輔導員說道,“但是據他們說,想找到肇事者,難度很大。”
蘇無際立刻給蕭茵蕾打了個電話:“和臨州交警對接一下,看看今天早晨任正浩的車禍過程,全力尋找肇事者。”
宋知漁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她說道:“任正浩的爸爸去世的早,媽媽身體也不好,正浩上了大學之後,媽媽就去金陽的鞋廠裡打工了。”
她無法想象,如果任正浩的媽媽看到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得心疼成什麼樣子。
嶽冰凌一言不發,只是坐在病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