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冥宮,紫宸殿中,韻一模糊中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那聲音中透露著不安還有急切。
“澤兒,你讓母后見見韻一姑娘。”
“鴛後請回吧,韻一已經歇下了。”
“澤兒,你這婚事辦的這般急,究竟是為何?哪有今日昭告六界,明日便成婚的?”
“現在有了。”
“澤兒,你這般行事,難免怠慢了韻一姑娘,她家中雙親明日可來?”
“別家姑娘嫁人,家中親眷,嫁妝都要跟著的,不然日後都要遭人笑話,你這是什麼個行事?明日就要成婚了,母后連兒媳的面都沒見過!”
“韻一是孤女,明日我已安排雲起送她出嫁,嫁妝早已備好,斷不會讓六界看低她一分。”
鴛後又氣又惱站在門外詢問白澤,可白澤只是不鹹不淡的打發著,心中越發狐疑,韻一是不是有什麼不妥之處,想到此處,更是拿出那不死不休的架勢就要伸手推門。
“母后!”
白澤難得開口喚她一聲母后,一時間鴛後聞聲頓住,不可置信的轉頭望向白澤,眼中揚起喜悅:“澤兒,你方才喚我什麼?”
白澤耐著性子,笑了笑:“母后,明日便要大婚,您還要出面主持,萬般操勞,還是先回去歇息吧,日後澤兒親自帶韻一前來拜見母后。”
鴛後聽了這話,一時諸多回憶湧上心頭,捏起絹帕將眼角的淚水拭去,開口道:“澤兒,先前都說兒子成了家,自然就懂事,這話果真不假。”
白澤扯著嘴角笑道:“母后說的是。”
鴛後帶著欣慰的目光望著白澤,看著屋內的燭光,終是鬆了口:“母后都依你,大婚之後,你再攜韻一來見母后。”
白澤畢恭畢敬的對著鴛後行了一禮,乖巧的應著:“澤兒遵命,恭送母后。”
待鴛後腳步走遠後,白澤緩緩起身,望著那背影眼中卻滿是冷意,而後轉身推門進屋,韻一此刻已經醒來,剛才聽著門外兩人的對話,也將事情聽明白了。
白澤進來後,見韻一已經起身坐在榻上,面上揚起笑,急忙上前關切的打量起韻一週身:“媳婦總算是醒了,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韻一見他滿臉擔憂,咬了咬唇,遲疑道:“明日....”
白澤見她那模樣,心中卻失落不已,卻還是笑道:“媳婦,明日我們大婚,先前同你說過的,你要是不願,明日我讓雲起送你離開。”
韻一不說話了,垂下的長睫再蓋住眼中的神色,讓白澤看不真切,韻一此刻開始思量著自己的日子。
因著兩人的沉默,屋內這份寂靜更是讓白澤坐立難安,緊繃著下顎等著韻一答覆,可韻一不知在想什麼,竟是半天沒有回應,白澤的衣袍被捏的越發褶皺。
白澤的睫毛輕輕顫抖兩下,終是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我這一生,皆在尋你,自是要將你護好,這個位置你不願要,我自不會再給他人。”
韻一聽了這話抬眼望向白澤,想到自己這一生,哪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對自己避之不及,哪怕是簫逸也不過是為了她,才留在自己身邊,從沒人像白澤這般需要自己。
又想到白澤先前說的血誓,此人應是不會背叛自己的,不知為何,竟是鬼使神差的對著白澤點了點頭,開了口:“我嫁。”
白澤原本安靜的坐著,眼眸低垂,神色也隱隱透著落寞,當韻一的話鑽進耳中,一瞬間,白澤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一般,身子陡然一僵,下一瞬,瞪大了雙眼,眸底有璀璨光芒如煙火般驟然盛放,激動之色如洶湧潮水,剎那間溢滿整個面龐。
白澤全然顧不上週遭,雙手下意識攥緊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著,下一秒,猛地起身,動作迅速又帶著幾分莽撞,像是生怕韻一會瞬間溜走一般,長臂一伸,將韻一緊緊攬入懷中,那力度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腳下生風,抱著韻一轉了好幾個圈,衣袂隨之飛揚,整個人活脫脫像個願望瞬間得到滿足的孩子一般,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歡喜。
韻一被他轉的腦袋有些昏眩,白澤步子陡然停住,雙手仍緊緊環著韻一,卻緩緩鬆開些許,微微低頭,目光緊鎖著韻一雙眼,聲音帶著些顫抖,輕聲問道:“媳婦說的是真的?”
白澤雙眼盯著韻一,那目光,恰似溺水之人緊抓最後一根浮木般,滿是惶恐與期翼,韻一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失笑,想到自己也有了歸處,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嗯。”
此刻那一襲白衣怔愣在醉仙樓的樓閣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