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沉重的呼吸,以及熟悉的破舊樓梯。
降谷零的身體顫抖,心臟在劇烈跳動,胸中的焦躁和擔憂幾乎盛不下。
但他的頭腦竟然還算冷靜,心中甚至還生出了幾分果然如此的無奈。
這些年睡眠少,也不只是因為忙碌。還有一部分不方便對外人說的原因,便是他總做噩夢。
每當閉上雙眼,他就會回到那個無休止的樓梯,反覆地向上攀爬,奔跑,卻永遠都趕不上。
他總是差那麼一點,槍聲會如期響起,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幼馴染的胸口破開血洞,屍體漸漸冷下去。
一次,
又一次。
時間久了,他難免對睡覺產生抗拒,睡也睡不安穩,不如不睡。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不太對,但是組織的高壓環境下,哪有時間給他調整?
眼前的畫面突然靜止,一顆閃著光的寶石飄在前方的樓梯上。
降谷零停下了腳步。
原來飄在空中的亮閃閃,是在夢中出現的,幸虧松田趕他去睡覺,不然,他今晚要是通宵,就會直接錯過這條線索。
他開口問道:“你是潘多拉嗎?”
寶石閃了一下:“你聽說過我?”
降谷零點頭:“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能實現你的一切願望,只要你真心的信仰我。”潘多拉蠱惑道。
“比如?”
“逆轉時間的洪流。”潘多拉散發出耀眼的紅光,“你想讓天台上的人復活嗎?我可以讓你回到那天晚上,你只需要來得更快一點,就能阻止一切,這是你一直的遺憾,把信仰交給我,我將為你帶來救贖。”
降谷零沉默。
“你還在猶豫什麼?我只需要收取你的信仰,你不會損失任何東西。”潘多拉語氣愉悅,祂曾蠱惑過很多人,卻很少遇到像眼前這位,執念如此深的。
人一旦有所求,便很容易掌控,他很快就會成為祂的下一個收藏品。
然而,出乎祂的意料的是,降谷零拔出了腰間的槍,堅定地指向了祂:“我拒絕。”
“為什麼?”潘多拉的聲音急促,疑惑道,“你明明一直都在後悔沒有救下他!”
降谷零卻沒有回答,他從潘多拉的語氣中,讀取到了慌亂的情緒,這意味著槍對潘多拉是有用的。
砰!
他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潘多拉在夢境中的化身碎了。
空中只剩下祂氣急敗壞的詛咒:“你會後悔的!你等著在悔恨中活一輩子吧!”
聲音漸漸消失,四周依舊是黑沉的夜色,夢還沒有醒。
天台就在臺階的盡頭,降谷零的手在抖,他很清楚潘多拉的不可信,但親手斷送一個希望,還是會令他難過。
猶豫片刻,他忍不住像此前無數次一樣,邁開腳步,向上跑去。
腳步聲在空蕩的夜空裡迴響,越來越急切,越來越慌亂。
快一點,再快一點。
看到天台的那一刻,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準備迎接作為宣判的槍響。
但是預想中的槍聲沒有出現。
他咬著牙衝上了最後一級臺階。
諸伏景光站在月光裡,張開雙臂,對他露出了一個熟悉的溫柔笑容:“好久不見,zero,要來個擁抱嗎?”
隨後,他不等降谷零反應,就向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呆滯到傻掉的人。
約莫過了有一分鐘,降谷零才輕輕動了一下,他的臉上依舊滿是不敢相信,難得說了點傻話,喃喃道:“這也是潘多拉的陰謀嗎?”
“當然不是,”諸伏景光反駁,“潘多拉早就被你打出夢境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找準時機,藉著祂的能力,入夢來見你的,你就這個反應,我會傷心的。”
何止是好不容易,諸伏景光那是傷養到一半,看見降谷零從入夢起就眉頭緊鎖,渾身冒冷汗,頓時意識到幼馴染肯定又做噩夢了,才千里奔襲跑過來的。
這個副本里本來沒有他的位置,從潘多拉的意識下掩蓋痕跡又費了很大一番功夫。
此番一折騰,之前的傷通通都算是白養。回去之後,不知道又要躺上幾天。
但這些都沒有必要和zero講,幼馴染在現實世界做噩夢,他管不了。這都來了詭異世界,他說什麼都不能看著zero再被噩夢侵擾。更何況,他很清楚幼馴染噩夢的源頭是誰。
降谷零低著頭,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