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裴子喻抱回房間,醫生早就準備好了。
醫生們有條不紊的開始處理他的傷口。
動作熟練,似乎早就習慣了。
小小的人身後全是藤條打的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裴行簡看著床上的孩子,一句話也沒有,眼裡是止不住的憐惜。
苦了他了。
可他無能為力。
父親的執念太深了。
他能做的只有護著他,可現在他快要連護住他的能力都沒有了。
醫生也發現了裴行簡背後的傷,恭敬的開了口,“裴少,您身子不好,身後的傷也得處理一下,萬一傷口發炎,發燒就遭了。”
裴行簡點了點頭,把上衣脫了,他身上的傷沒比裴子喻好到哪兒去。
裴行簡包紮好傷口之後換了身衣服,確定看不出任何異樣,才柔聲吩咐,“照顧好小少爺,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先生那邊要是想帶小少爺走,攔著,萬事等我過來再說。”
“是。”傭人低頭應下。
裴行簡剛要出門,門就被開啟了。
迎面而來的是個長相溫婉,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臉上是藏不住的焦急,見他要出門,一下子扶住了他的雙臂,“阿簡,子喻情況怎麼樣?”
裴行簡立刻扶住了她,“老樣子,老爺子打的挺狠的。”
“要是我能早點發現就好了。”沈柔的話中是止不住的悔恨。
“父親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怪你的。”裴行簡輕輕拍了拍沈柔的肩膀,想要給她一些安慰。
沈柔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阿簡,等這個孩子出生,或許情況會有所改變。老爺子一直盼著有個嫡孫,到時候他的注意力或許會從子喻身上移開一些。”
裴行簡苦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但父親的心思難以捉摸,我們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這上面。這段時間,還是要多留意子喻的安全。”
裴行簡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他們兩個想象的那麼簡單。
就算阿柔肚子裡是個男孩兒,他也絕對不會放過裴子喻。
更何況是個女孩兒。
他看重的是能力,絕對不是血緣。
只能一步一步來。
沈柔點了點頭,她的目光落在裴行簡身上,心疼地問,“你也傷到了吧?”
裴行簡搖了搖頭:“我沒傷到。”
沈柔抬手放在了他的衣服釦子上,“我看看。”
裴行簡立刻將她的手拿掉,“什麼事兒都瞞不住你,確實受傷了,不過傷的不重,你別擔心。”
沈柔視線移到了房間裡的醫生身上。
醫生朝她點了點頭。
她這才稍稍放心下來一點兒。
“我送你回房間。”裴行簡摟著她的肩往外走。
沈柔搖了搖頭,“知道你還有事要處理,我想陪陪子喻,你先去處理吧。”
“有事兒讓傭人處理,要是子喻醒了,讓人來叫我。”
“嗯。”
“我先走了。”說罷,他繞過沈柔,緩緩走出了房間。
沈柔看著他走遠了,才將視線收了回來,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朝著床邊靠近。
床上的裴子喻小臉慘白還冒著汗,明明在昏迷狀態,眉頭還是緊緊的皺成了個川字,小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看起來很難受。
沈柔坐在床邊,朝著旁邊的傭人吩咐,“去打盆溫水來。”
傭人立刻打了盆溫水,把毛巾擰乾就要給她擦。
沈柔不放心,“給我吧。”
“少夫人,這種事情交給我們來就可以了。”
沈柔搖了搖頭,“還是我來吧。”
說著起身接過了傭人手裡的毛巾,確定水溫適合,這才輕輕擦拭著他的小臉,每一下都是止不住的心疼。
“給他打點止痛藥吧,他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這話卻讓醫生們犯了難。
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動手。
沈柔有些不解,“我說的話你們聽不到?”
見他們還是無動於衷,她將手裡的毛巾丟進了盆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裴董吩咐過,不許給小少爺用任何止疼藥,就是要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簡直喪心病狂。
“給他用,有什麼事情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