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站在床邊的宋清阮閉了閉眼睛,心頭升起淡淡的無奈。
她看著商景鬱露在被子外的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眼底的怒意逐漸被心疼取代:“疼不疼?”
宋清阮說話時放軟了聲音。
像以前商景鬱生病時哄他的語氣。
被子下的人閉著眼不動,也不回答。當然疼,但比起以後的生命中再也沒有宋清阮,那點痛好像又不算什麼。
這五年來支撐著他的信念就是報仇,以及回到宋清阮身邊。
前者完成了,後者沒有迴旋的餘地。
沒了她,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將不再有意義,他希望她幸福,但他做不到看著她幸福地生活在別的男人身邊。
“你打針吧,我走了。”宋清阮淡淡開口,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
“阮阮,別走。”被子下的人霍地睜開眼,著急掀開被子。
他伸出手受傷的那隻手想去拉宋清阮,哪知宋清阮站在那裡動也沒動,而是雙手環胸凝凝看著他。
一副將他看透的模樣。
商景鬱的手僵在半空,他悻悻想收回去,卻在這之前已經有一隻手接住了他的手。
指尖相碰,再到掌心相貼。
直至沒有任何縫隙。
“我不走,你別亂動,待會傷口崩開又要流血。”
宋清阮彎腰將商景鬱的手放了回去,目不轉睛的視線落在側臉,原本準備直起身的宋清阮張開雙臂抱住商景鬱。
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抱著他。
她想讓他不要再做傻事,但問題的根源沒有解決,即便商景鬱嘴上答應,只要她一離開,他可能又會重蹈覆轍。
商景鬱的側臉貼著貼著她的,輕輕蹭了一下,像可憐的小獸撒嬌似的。
宋清阮不忍心推開他,只能這樣抱著。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商景鬱彎了彎唇角,輕輕淺淺的笑容爬滿了整張臉。
他緩緩閉上眼睛,聞著熟悉的氣味,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沒了她,他活不下去的,今天的自殺是求死也是求生。他在賭她會不會察覺出異常,察覺出來後會不會回來找他。
如果她沒有察覺,沒有回來,就此死去也不失為一個好結果。
如果她回來,就代表她心裡是有他的。
而如今,她回來了,無論是死纏爛打,還是軟磨硬泡,他都不會再放手了。
“我脖子酸,你鬆一下手。”
宋清阮被抱了近十分鐘後,實在受不了這個姿勢。
商景鬱聞言收回手。
宋清阮直起身而後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商景鬱抿了抿唇,纏著紗布的手不安分地往宋清阮那邊挪去。
宋清阮發現他的意圖後瞪了他一眼:“手不想要了?準備以後單臂?”
“你做錯事還想牽手?以後晚上早點睡,別大白天就開始做夢。”
宋清阮越是生氣,商景鬱眼底笑容越深。
捱罵。
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榮幸。
最終宋清阮還是勾住了商景鬱的手指,另一隻手撐著腦袋,偶爾看著商景鬱,偶爾看著窗外綠油油的草坪,以及更遠處茂密的樹林。
臥室的安靜祥和被敲門聲打破。
“進。”
臥室門很快便被推開,端著金屬託盤的許淮燃走了進來,托盤裡放著精緻的碗勺。
宋清阮下意識抽回了剛剛勾著商景鬱手指的手。
但她再快,也快不過許淮燃進門後就投過來的視線。
宋清阮低下頭,不想看商景鬱跟許淮燃的表情,她感覺好像越來越亂了。
“粥。”
許淮燃將托盤在床頭櫃放下,回頭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宋清阮,他下意識想摸一摸她的發頂。
另一道視線投在他臉上。
他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商景鬱,四目相對,兩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冷淡。
“阮阮,我有個會議得先離開一下,晚點再回來。”
看在商景鬱是病患的份上,許淮燃沒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宋清阮做出親密行為。
眼下的情況。
......他們三個人暫時不適合同處在一個空間裡。
“我送你。”
宋清阮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床上的商景鬱嘴唇緊抿,冷峻的面容下是極力掩飾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