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叫你們。”徹搖頭,忍住討厭的情緒皺著眉頭道。
看他說話還是好聲好氣的,一看就是個脾氣好的。朝日奈椿就裝作沒看到他那內斂抗拒的表情,笑道:“誒?”
“不過我們真有緣啊徹!全球60億人口,偏偏我們能遇見。既然這樣,要不要一起走走?”說完,包括跟在他身後裝啞巴的朝日奈棗,兩人皆用著期待的目光看向徹。
松田陣平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聞言輕挑了一下眉頭,伸手扯了下帽簷,低頭的瞬間眼神掃過兩人。
幸村上前一步,直接擋住兩人直勾勾的目光,“說到底只是萍水相逢——抱歉,我們先走一步。”
說罷,徹一眼都沒看那兩人,無言衝松田陣平點頭示意,然後一扭頭直接跟著幸村身後,預備往更深處走去。
朝日奈家的兩兄弟當然不想放棄,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朝日奈棗一把拉住徹的手腕,寬厚的手掌貼在光滑纖弱、瘦伶伶的一截,嚴絲合縫地包裹住。
給徹嚇了一跳,反應很大地甩開,扭頭瞪他,惱怒道:“——你做什麼!?”
“抱、抱歉。”朝日奈棗保持著手臂被甩開的姿勢僵在原地,睫毛低垂著看徹,輕輕說道,“至少請讓我說聲對不起。”
“那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
“我、我喝醉了……”
“——這不是藉口。”幸村眼神極冷,用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兩人,“現在你們的‘歉意’送到了,請不要再繼續跟下去了。”
他不知道所謂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但……他回頭看了一眼徹。
漆黑的睫毛微顫,眼睫覆著清透漂亮的瞳仁,徹輕抿了下嘴巴,豐潤的唇肉擠壓得泛白了一瞬,唇珠透亮。
——肯定不會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麻煩你們了松田君。”幸村冷靜地說,“志願者的工作包括維持現場安定嗎?”
松田瞥了一眼朝日奈兩兄弟,著重看了眼低頭看不清楚表情的橙色頭髮的那位,扯了扯嘴角,平靜道:“當然。兩位慢走。”
目送著徹走遠,松田陣平懶洋洋道:“當跟蹤狂可是沒前途的啊兩位。”
“好嘛……”朝日奈椿無奈笑了笑,“總歸道過歉了。棗,你可真是把你椿哥害慘了。”
他拍了拍眼睛都看直了的兄弟,“先完成工作吧,杉上老師在另一邊才對。”
“……走吧。”朝日奈棗失落地收回目光,周身氣息沉悶。
“徹”,很好聽的名字……但他還不知道徹的姓氏——以後還會有機會嗎?
……
親眼看著那兩位頗為周正的男性走去展館的另一邊,松田陣平重新抱著手臂靠在牆壁上,心裡有些遺憾,今天偏偏有志願者的工作,為了學分,還不能丟給其他人不幹……
“嘖。”繼續無所事事地站著,他正拿出手機準備摸魚。
眼前的光突然暗了下去,一個粗啞的聲音壓低了響起:“請問廁所在哪裡?”
松田陣平被這沙啞得過了頭的聲音打斷了思緒,頓了下抬頭看。
一個帶著帽子、渾身上下漆黑,包裹得只露出一隻眼睛的男性。
跟大學生志願者們開洞的透氣帽子不同,志願者在室內戴著帽子主要是為了辨識度,方便提供幫助,但眼前這個男人戴著帽子、口罩的情況就顯得很奇怪。
畫展廳內的燈光很重要,都是明亮而且不刺眼的展覽燈光,反射到走道上邊,照到的每個人也能看起來精神煥發、溫和優雅,但這個男人好像一點也融入不到這個平靜的氣氛之中。
看起來大約一百七十公分,身材偏瘦,眼眶發紅,眼白血絲很多,估計處於極端的亞健康狀態,但眼神沉靜,走路說話也很穩當,精神狀態還是正常的。
衣袖和衣角連帶著腳下的鞋子都沾有丙烯顏料,還有核桃油的味道……大概又是個超額工作的畫家,他今天開館的時候就見過這樣的人,精神緊繃、穿著打扮怪異。
藝術家的怪癖好吧。
了了看了男人幾眼,松田陣平暗歎自己推理漫畫看過頭了,用手指了指前方展廳的一個拐角,“那邊有一個,不過路有些不好走——要不我帶著你去吧?”
反正閒著沒事,履行一下志願者的工作也好。松田陣平說著就將手機放進兜裡,準備帶路,卻被帽子男人直接拒絕。
男人緩緩點頭,沉聲說:“謝謝你,我到時候再問路就好。”說罷就頭也不回地走開,背影像一根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