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冬,漫天飛雪,朔風颳在身上侵肌的冷。
大燕皇城外一個偏狹角落裡,秦妙蘇衣著單薄,手泡在冰水裡凍得麻木。
可是眼前木盆裡的衣物,洗了一半都不到。
若完不成,她會被...
“不許偷懶!”
“砰咚”一聲,又是一盆衣物落在地上。秦妙蘇唬了一大跳,卻不敢抬頭看來人。
一個嬤嬤雙手叉腰,惡狠狠瞪著她:“幹不完活休想吃飯。跟頭蠢驢似的,抽一下動一下。”
秦妙蘇訥訥看著面前的衣物,一言不發。
她來到浣衣局多久了?三年有餘了吧,每日像牲口一樣幹活,可過得卻不如浣衣局的看門狗。
而帝君李彬,她的夫君,卻從未想起過她。
想當初嫁於他,她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痛心。
直到夜幕支起,秦妙蘇才洗完衣服。
她一天沒進食,又受了整天的凍,已累得身上快散了架。
她正欲離開,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秦妙蘇,你竟還活著呀。”
這聲音是?
秦妙蘇抬眼,看到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正是現在得寵的貴妃娘娘。
她起身行禮,可很快被貴妃帶來的兩個太監擒住。
“你要做什麼?”秦妙蘇怕得渾身瑟縮。
貴妃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幹什麼?你覺得我會來幹什麼?總不會是來和你敘舊罷?”
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秦妙蘇道:“你,你別亂來。我沒有害過你。”
貴妃尖笑幾聲:“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反正他信了便是。”
秦妙蘇難以置信:“原來這都是你設計的。”
“是又如何?”貴妃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現在你知道了,可以安心上路了。”
說完,秦妙蘇的嘴被人強行撬開,吞下了一丸毒藥。
“不要啊!!!”
猛然坐起,秦妙蘇的胸口劇烈起伏,丫鬟香巧正端藥進屋,看見她醒了,頹喪的眼裡立時燃起了光。
她快步到床前:“小姐,你終於醒了。”
秦妙蘇疑惑看看周圍,簡單得幾於寒磣的房間,還有香巧,她又回到了以前生活的秦府。
她這是...重生了?
香巧沒有發現主子異常的神情,只以為她病了未好全,人顯得呆愣些。
她扭著胖胖的身軀將藥碗遞到秦妙蘇的面前:“小姐,將藥喝了吧。唔,我也知道,藥有點苦,可良藥苦口嘛。等會我去廚房央求竇嬸悄悄給我幾顆桂花...糖。”
可她話還未完,就見秦妙蘇接過碗,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
香巧呆住了。
小姐以前可不這樣,沒有糖來沖淡藥的苦味,堅決不肯喝藥。
發現香巧神奇地望著自己,秦妙蘇淺笑下:“那個,自從這次落水,差點沒了命,我想通了許多事。我以前被他們養得自驕自大,目中無人。現在想來,自己實在是愚蠢,人家那是捧殺你都不知道,只盼著你失足跌落,永遠爬不起來才好。”
小姐幡然醒悟,香巧別提多高興,頓時熱淚盈眶,像個老母親一樣在床邊垂淚。
“嗚嗚嗚,小姐你知道就好,我還擔心那個人這次害得你這麼慘,你還會相信她。”
秦妙蘇知道,她口裡的那個人是指的她同父異母的長姐秦妙瓊,也是秦府的嫡女。
秦妙瓊仗著自己的這層身份,和她母親一直設計陷害這個礙眼的庶女妹妹,將秦妙蘇養成了驕縱自私,愚蠢無能之人。
若不是她們,她後來也不會嫁給那個整日如公狗發/情,薄情寡義的二皇子李彬。最後害得她慘死在浣衣局。
想到這,秦妙蘇輕嘆口氣,幫香巧輕輕擦去淚。前世裡,自從母親過世,只有香巧對她忠心耿耿,卻在她進宮三年後,被人逼得墜了井。
秦妙蘇的心裡一陣抽痛。
“嗯,放心,我再不會相信她們。”
為了表示她的決心,秦妙蘇指著梳妝檯上道:“幫我把那支步搖扔了吧。”
香巧看了一眼,那支步搖是秦妙瓊送的,看著華麗,價值不菲,實際一點也不適合主子。
她早就想扔了,奈何主子一直當寶貝似的。
“好,我馬上去。”
可就在這時,門外卻忽然傳來了喊聲。
“妹妹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