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閒驚愕地看著他氣到發紅的臉,還有垂在身側劇烈顫抖的手。
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失態過。
“怎麼回事?”
肖閒趕緊傳音給風淨,想要了解一下情況。
“這個……”風淨臉色也變了,他也罵了一句:“疏驚怎麼能拿這個說事!”
把一向冷靜清正的風淨隊長氣出粗口,看來這件事確實不容小覷。
“忒斯的父母在幻靈界都是酒商,當時賣的最好的,便是這春熙酒……”
風淨語速飛快和她解釋,一邊指揮著朵·米奇攔一下忒斯。
“後來商業惡性競爭,放出了不好的傳聞,說忒斯父母賣的春熙酒不乾淨,裡面都生出許多臭蟲。”
“這傳言自然是假的,但也屬實給了忒斯父母重重一擊,他們為了自證清白,當著幻靈界好多民眾的面,捧著無人問津的春熙酒大口大口地喝……”
,!
風淨說著說著,面露不忍:“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斷有人加入觀看,忒斯父母漸漸喝不下去了,新加入便不依不饒,硬說自己來的晚不能相信,必須親眼所見。”
“春熙酒不能多喝!”肖閒皺眉,她突然睜大眼睛,想起了忒斯填寫檔案時,家屬那一欄只填了爺爺奶奶。
已經知道了後果了,她閉了閉眼。
似乎看到了那天,一對淳樸老實的夫妻,因為要證明自己的誠信,被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們一杯一杯地灌下致命的毒液,最終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酒杯碎了一地,人命碎了一地,人心碎了一地。
酒掬不起來,人活不過來,心撿不回來。
肖閒睜開眼睛,看著被朵·米奇攔下來了的忒斯,他的臉漲得很紅,眼睛瞪的很大,裡面漸漸聚積了很多淚水。
哪個少年,因為那一次的來晚,成了終生的遺憾與夢魘。
他匆匆趕到,只是父母冰冷的屍體,還有碎了一地的酒杯,流淌成河的春熙酒。
至此,意氣風發少年再也不似從前,刻入骨子裡的痛教會了他成長。
他依然勇敢,但也學會了瞻前顧後,沒有了從前的一往無前。
他只能一直向前走,不停走,因為他知道,回頭也沒有家了。
忒斯是個戰鬥瘋子,因為只有在拼盡全力時,才會在恍惚間,覺得自己還有些價值,好像也會被人需要的。
自己只有強一些,再強一些,會不會從此之後,少點遺憾?
只是他無家可歸,再也聽不到母親在那天早晨時對他風風火火性子的嗔怪,吃不到父親在那天早晨時為他親手做的早餐了。
……
疏驚受命運之神眷顧,忒斯與他發生衝突,肯定討不到任何好處。
少年魔王也暫時護著疏驚,皇帝為了不得罪國師,只會重重懲罰擾亂宴會的忒斯。
而他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客卿,皇帝絕對不會手軟,忒斯還不能用法術對付非比賽成員,所以他和疏驚對上必然吃虧!
所以這也是風淨讓朵·米奇攔忒斯的重要原因。
犯規事小,禁賽也無所謂,反正爾因學院也不是非得要爭這次第一。風淨是怕忒斯惹怒魔王,危及性命。
可是……肖閒看了一眼忒斯,她知道這有多麼痛苦,自己逝去的親人被這種言論說出來……
這邊皇帝聽聞疏驚所說,心中不悅,直接讓好幾個侍衛將專門儲存春熙酒的大酒缸抬了出來。
“愛卿看看,這有臭蟲嗎?”
酒液乾乾淨淨,琥珀色澄澈透明。
沒有一點不對勁。
而就在這時,神院治療師範林笑著科普道:“陛下您所不知,這酒是不錯,只是被我們那裡姓忒的商人搞壞了名聲,現在我們那兒——狗都不願意喝這種酒。”
他說話慢慢悠悠,拉長了語調,看向忒斯的神情都是挑釁。
肖閒閉了閉眼睛,忍無可忍了,她也怕忒斯氣到失去理智,所以搶先動手了。
不能對非比賽成員動手,那能對比賽成員動手吧?
肖閒飛身上前,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疏驚一腳踹進酒缸裡,然後快步向前,直接拽住神院治療師範林的衣領,生生將他離地提了起來。
一個治療師,力度法術是比不上隱攻的,範林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肖閒看著他的眼睛,面無表情道:“我讓你嚐嚐什麼才是狗都不喝的‘臭蟲酒’。”
她左手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