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閒走後,皇帝也將宴會散了。
鮮花著錦、觥籌交錯,浮華名利場終有一散,賓客一一退場,除了皇帝留下的那個人。
“國師考慮的怎麼樣了?”
皇帝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頭冠,眼角的細紋雖然添了一層老意,整個人都有了遲暮的疲憊感。
但畢竟在位多年,也浸潤出來王者之氣,場面上,還是極有威懾感的。
但他卻威懾不住面前的少年。
少年明明是坐著的,但整個人卻威壓深重,抬眼和人對上視線,微涼的眸中都是漫不經心,但稍許露出的鋒利感就足夠讓人心生怯意。
皇帝竟然也險些移開眼睛。
“朕只讓你除去夜爭。”皇帝強迫自己穩下心神,他低垂了眼,略微避開了少年的目光。
“說的輕巧。”少年也垂下眼睛不再看他,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不止是讓她死,還必須讓她死的名正言順。”少年在喝下那口酒後,輕微地蹙了一下眉,似是厭惡,他放下酒杯。
“不過,”他想起剛才見過的女孩,眼中閃過奇異的光,但轉瞬即逝,“我可以答應。”
還沒等皇帝大喜過望,少年又慢條斯理道:“我要再加一個條件。”
“借你們皇室的秘寶一用。”
皇帝臉色一變:“不行!”
“是你在和我談條件,陛下。”他語調溫和,言語內容卻泛著涼意。
“我可以直接取的,無非費點功夫。”
皇帝第一次見到把“偷”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人。
“國師莫不是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朕手中。”皇帝面色陰沉,他咬牙切齒道:“朕勸你不要太過分。”
話音剛落,皇帝突然覺得心口一痛,他猛的吐出一大口血來,無力地倒在地上。
他看著那個少年就這麼淡淡地看著他,無喜無悲。
“我還可以更過分。”他道:“答應嗎。”
陳述的語氣,像是和你通知一聲,並沒有徵求你的意見。
這個人,就算一千一萬個把柄被人拿捏在手,依然這麼不動聲色、無喜無悲。沒人會讓他狼狽。
他就這麼站在這裡,明明面容聖潔,如雲端神明。但當你看見他眼角血紅的魔紋,卻恍惚覺得他就是作惡多端的魔鬼。
高高在上,漠然看眾生在油鍋刀山中掙扎,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一念神,一念魔。
這種人沒有弱點。
皇帝忍著劇痛,頹然道:“一言為定。”
……
此時的肖閒已經在回寨子的路上了,她打了個噴嚏,道:“老覺得有人在惦記我。”
洛霖忍不住笑了,“估計是那個皇帝,這一回可把他氣的不輕。”
肖閒深以為然。
“我們快點走。”她若有所思:“他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算了。”
三個人一同加快了速度,過了一會兒,已經遙遙看見森林的邊界。
“終於回去了,也算完成夜將軍的任務了。”朵·米奇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唏噓道:“……也算不容易。”
“確實,我們……”肖閒說著,突然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這時,她一腳踩在了枯枝爛葉上,等發覺到不對時,已經晚了,站的那片地面迅速坍塌,直接掉了下去。
不對勁。
電光火石之間,肖閒一邊飛速自救試圖上升,一邊在思考。她不會犯踩錯這種低階錯誤,這裡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為!
她腳底聚起厚厚的風元素魔法,試圖阻止下降,但根本無濟於事,身體的下墜感越來越明顯。
有人用了靈力!
肖閒察覺到對方法術等級遠高於她後,不再執著於上升,而是將全身裹上了最高防護。
不管掉下去是什麼,至少在見到罪魁禍首之前,她不能被摔死。
肖閒一邊下墜,一邊在估摸著高度,又過了大概七秒鐘,終於著陸了。
毫髮無傷。
因為……掉在了一個人的懷中。
在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一時不知道這人是誰,肖閒掐了個訣,想用一下光元素魔法照亮一下。
無濟於事。
全身靈力都被禁錮住了,這個人有類似的法器。
她想。
“你不是夜爭,”這個人開口了,表情隱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只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