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誆魔王叫姐姐後,肖閒本想再逗他兩句,誰曾想這具身體的精力被嚴重透支,在她剛說完“弟弟”這兩個字後,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在夢魘中死去的人,在現實中可以甦醒。
肖閒頭一次對死有了一種期望。不知道這魔頭搞什麼鬼,她現在真的是兩眼一抹黑,在這個夢魘裡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無法判斷自己做的事情正確與否。
魔王把她弄到這裡肯定不是來享受的,現在有多平靜,以後洪水翻騰起來就有多可怖。
她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寢宮的床上,醫師菲林擔憂地看著她,道:“小姐,您的身體……”
避毒湯的藥效已經過去了,肖閒又變成剛開始那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樣子。
她張了張口,第一句話就是:“那個小孩呢?”
菲林愣了一下,隨即便知曉了肖閒的心思,她低聲道:“在殿門外,我將他易容成了利加爾的模樣。”
利加爾是菲林的小兒子,菲林是莉莉茲機緣巧合救下來的,因此她真正的主人只有莉莉茲一個,她做事情向來都是以莉莉茲的命令為先。
肖閒說:“讓他過來。”
等幼年魔王來到床前時,肖閒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前幾次見魔王幼年形態都在他滿身血汙時,冷不防的打理乾淨,竟然這麼好看。
水沉為骨玉為肌,碧眸半彎清泉裡。
她與這個小傢伙有主僕契約,因此可以直接透過易容看真容。
肖閒心中讚了一句:不愧是書中最傾城,沒長開都那麼漂亮,白白淨淨的,像觀音座下的小仙童。
小仙童笑了笑,露出兩個很可愛的梨渦:“姐姐,需要我做什麼?”
肖閒反覆告誡了自己好多遍“他長大是個變態”才壓住內心聽到這聲姐姐的激動。
“姐姐?”小仙童見肖閒出了神,忍不住又喚了她一聲。
“在!”肖閒立刻應聲。
“我叫修安,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
“肖……呸莉莉茲,我叫莉莉茲。”肖閒回過神來,差點說禿嚕嘴。
她定了定神,其實剛才出神不光是因為那聲“姐姐”,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想如何試探修安,看看那個魔頭有沒有佔魂。
這次不比上回,她有了辦法。
肖閒擋住眼:“這陽光好刺眼。”然後趁機將自醒來就讓菲林準備好的東西塗在眼皮上。
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就連富貴滔天的公爵宮殿中都只有這一點。
光明清障藥水,塗上可直接看到目光所及之人的魂魄。白色為修光明法術的魔法師,黑色為修黑暗法術的入魔之人。
肖閒移開手,看向修安的方向。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她的眼睛灼瞎。
看這個白光燦爛到刺目的魂魄,像走夜路的人突然被強光照眼睛,肖閒眼睛痠疼,忍不住掉了幾滴生理眼淚。
天,這妥妥的修光明術法了。
肖閒不放心,勉強把眼睜開條縫,細細看了一番。
純白光不含一絲雜質,不愧是最佳資質的碧眸。看來幾乎是原魔王幼童沒跑了,只不過,成年魔王去哪兒了?
“莉姐姐,你怎麼了?”幼年魔王好奇的看著她:“你的眼睛好像紅了。”
“被你美哭了。”肖閒搪塞了一句,然後直截了當地問出她一直關心的一個問題:“修安,你說毒不是你下的?”
修安神色黯淡了一瞬:“不是我,但他們都不信。”
“那是誰?”
修安遲疑了一下,他在開口時,多了一些難過:“是我的老師。”
肖閒被這句“老師”弄得條件反射抖了一下:“啊?”
修安嘆了一口氣,低落道:“姐姐不會信我,因為就我自己,都懷疑那天看到的事。”
“我的老師,光明神院院長,也就是前任的聖子林衡南。”他輕聲道:“我親眼看到他拿普通人試藥然後篡改了他們的記憶。”
“那我的毒……”
“您也被篡改了記憶,您那天去神殿尋聖子,不小心撞破了他的試藥實驗,他怕您抖落出去,所以想要滅口。”
肖閒若有所思:“不把我當場滅口,是忌憚著我的身份吧,畢竟一個身世這麼顯赫的人死在光明神殿,想完全抹去痕跡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就給我下了一味慢性劇毒。”
修安垂下頭:“您信我?”
“不,就事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