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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雲照轉過身背對裴勉,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esp;&esp;裴勉心情複雜,但最終還是應聲離開了。
&esp;&esp;閉門聲響起,雲照登時癱軟在床榻上,他抑制不住地大口喘息,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揪住。
&esp;&esp;那個蠢貨…………
&esp;&esp;口中低喃了一聲,雲照拼命剋制住體內翻湧的肆虐,他緊捂胸口,任由汗水打溼衣襟。
&esp;&esp;烈日透過窗紙灑進,雲照藏匿在陰影之中,伸手想要觸及眼前的一點光亮,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那抹光亮卻只離他愈來愈遠。
&esp;&esp;直到最後精疲力盡,雲照才頹靡地垂下手。
&esp;&esp;裴勉離去的背影刻在腦海中,他倏地嗤笑一聲,似是在嘲笑自己方才的自作多情。
&esp;&esp;他想,自從那年被父皇按著腦袋訴聽母后的秘密時,他就該知道,自己此生都註定不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即便在過去的無數個夜晚,他曾幻想過拋下一切一走了之,可壓得他喘不過氣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一心敬重的皇兄———雲衹。
&esp;&esp;身為大郢的嫡皇子,雲衹一出生便被封了太子,十四歲那年率兵平定西南,十六歲封儲,且繼位時年僅十七…………
&esp;&esp;可就是這樣一位明君,在位十餘載,立功無數,偏偏死在了自己母親的手上。
&esp;&esp;———“子安,別恨母后,她其實………很愛你。”
&esp;&esp;這是雲衹臨終前對雲照說過的話,雲照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想,自己應該是恨她的,恨那個給他帶來生命,又無情降下痛苦的女人,可究其根本,他又怎麼恨得起來?
&esp;&esp;於國,母后是敵國的細作。
&esp;&esp;於父,母后是此生的摯愛。
&esp;&esp;於兄,母后僅僅是位母親。
&esp;&esp;…………
&esp;&esp;雲照蜷縮牆角,不敢再回憶那日的場景。
&esp;&esp;冗長的沉寂包裹著他,思緒卻是不知不覺地飄回了過去,絕望和恐懼圍繞著他,他拼了命地甩著腦袋,想要將那些塵封在記憶中的往事通通甩開,可結果卻總是不盡人意。
&esp;&esp;終於,雲照崩潰了。
&esp;&esp;“滾!都給我滾!”忽然猛一抬頭,他赤腳跳下床榻,怒愕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
&esp;&esp;雲衹熟悉的笑臉驀然浮現在眼前,雲照微微一愣,紅著眼眶想要靠近,但在他即將觸碰的那一瞬,雲衹的面孔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芳華女子嗜血的決絕。
&esp;&esp;雲照瞳孔驟縮,眼底的恐懼一閃而過,緊接著憤怒爬滿雙眸,他抽出牆上懸掛的長劍,瘋魔般在空中一頓亂舞。
&esp;&esp;很快,喧囂的聲音引來了院中候命的侍女,幾番敲門無人應答,那侍女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esp;&esp;一抹銀光噌然乍現,額角碎髮隨之斷裂,侍女嚇得當場怔在原地,許久才想起去請裴勉過來。
&esp;&esp;得到訊息的裴勉馬不停蹄地趕來,入眼便是雲照歇斯底里的畫面。
&esp;&esp;“雲照!”他嚇壞了,高喝的同時眸中劃過劍光,但未曾後退半步。
&esp;&esp;耳畔是裴勉急迫的呼喚,雲照卻似著魔般充耳未聞。
&esp;&esp;銀劍閃著寒光,桌椅碎裂一地。
&esp;&esp;裴勉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眼睛盯著雲照的一舉一動。
&esp;&esp;最終,趁著雲照失神的間隙,他成功將那柄劍奪了過來。
&esp;&esp;“雲照!醒醒!”又是一聲高喝,裴勉把躁虐的雲照禁錮在懷,一遍遍地呼喚。
&esp;&esp;“滾!全都給我滾!”雲照雙目猩紅,兩排貝齒躲在薄唇之後,不停發出駭人的廝磨。
&esp;&esp;裴勉從未見過雲照如此失控的模樣,心中焦急萬分,不由拔高了音量:“看著我!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