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灣灣,今天我讓你做的賬單你是不是還沒做?”
趙灣灣從一堆資料裡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腦袋像是被塞滿了棉花,灌進一桶水都晃盪不動,過了好幾秒才捕捉到“賬單”這個詞。
“皓姐,做賬單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吧?”
管皓的右手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整個辦公室都回蕩著“啪”的一聲,趙灣灣的筆應聲滾落到地上。
“我讓你做你就做,哪兒來那麼多問題?你現在還在試用期,也不能完全勝任自己的工作內容,我作為你的上司,當然可以根據情況給你安排別的任務。”
趙灣灣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髮,抬起眼皮,眼神中透出一絲倦意:“公司給我的工資也打了八折啊,你憑什麼讓我幫你完成工作?”
管皓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看著她就要爆發,趙灣灣抱起檔案站起身,淡定地說道:“我先去給張老師彙報專案了。皓姐,賬單要是不著急的話,我明天上班了再來做,要是著急的話……”
她看了一眼手機,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你也看見了,現在都晚上九點了,彙報完專案再回來,我恐怕來不及完成,還是得麻煩您自己多加會兒班。”
趙灣灣翻了個白眼,在管皓徹底爆發之前快步離開辦公室。
晚上十點,趙灣灣終於走出了公司大樓。
周圍的高樓大廈依舊燈火通明,樓底下腳步匆匆的社畜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馬路上汽車疾馳而過,趙灣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兩個月前,趙灣灣大學畢業,正式踏入了這個殘酷、忙碌的社會。
今年的工作很難找,尤其是文科類專業。趙灣灣不幸地成了其中一員。
作為英專生,趙灣灣的口語勉強能用,專四、專八證書都拿到了,大學期間參加過比賽和實踐活動,拿過獎學金,也在大公司實習過。可是從去年九月到現在,趙灣灣的生活一塌糊塗,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一份甚至糊不了口的工作。
所以——什麼時候裁撤掉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專業啊!
從上週三到今天週五,趙灣灣已經熬了十個大夜了。每天七點起床,通勤一個半小時到公司,六點能下的班愣是拖到十點才能出辦公樓,十一點半到家,到家了還得整理專案、寫日誌,凌晨兩點睡覺都算早的。
除此以外,還有喜歡pua的老闆和天天欺負新人的上司……
趙灣灣實在受不了這份工作了……可是趙灣灣能怎麼辦呢?總不能再找家裡人要房租、要生活費,趙灣灣開不了這個口。
恍惚中,趙灣灣清醒過來,趕緊往地鐵站跑。
糊塗了!現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再晚一點,趙灣灣就得打車回去了,畢竟那摳門公司不給加班費。打車回去……趙灣灣要花掉大半天工資,想想就心痛!
推開家門,趙灣灣異常疲憊,潔癖也沒有了,放任自己沒洗漱就躺在床上。
趙灣灣偏頭看著桌子上買來就沒機會翻開的小說,腦子有些發懵。
那好像是一本宮鬥小說,大家的評價還挺高的,可是趙灣灣買來兩個月了也沒機會翻開。
“叮叮叮、叮叮叮……”
趙灣灣的手機鈴聲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趙灣灣艱難地翻了個身,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摸手機。
“是張老師啊……”
張嶽,趙灣灣的同事,也是趙灣灣的師傅。
“喂,張老師,專案我還沒改,今天晚上我把提案翻譯完給你發過去……”
“灣灣,不是工作的事情。”張嶽打斷趙灣灣,語氣有些嚴肅,但是趙灣灣莫名從中聽出來一絲興奮。
“皓姐回家路上出了車禍,沒搶救過來,現在大家都在往醫院趕。”
“啊?什麼時候的事?”趙灣灣沒反應過來。
“就晚上九點多。聽說人剛從地鐵站出來,搶了個紅燈,還沒走斑馬線,那黑不溜秋的,就被一輛小牛給撞了。人被拉到醫院搶救到現在,還沒搶救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趙灣灣不光沒有遺憾、難過,反倒是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張老師,你現在也在去醫院的路上嗎?”
“對啊。”張嶽打了個哈欠,“我去看一眼。我就跟你說一下,皓姐不在,週末應該不用加班了,你好好休息。”
“好。張老師,你忙完也好好休息吧。”
掛了電話,趙灣灣興奮地從床上彈起來:“週末終於不用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