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自李公公奉懷帝口諭前來,命人將郡主府與將軍府之間的圍牆重新砌起後,燕度與三七的婚事“告吹”的訊息便如插翅般飛傳開來,鬧得滿城風雨。
緊隨其後的另一道聖旨,更是火上澆油。
三七的巡夜人指揮使一職被罷免。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浮動,眾人紛紛揣測其中緣由。就連秦閣老與齊尚書也被驚動,齊尚書更是直接入宮為三七求情,卻遭懷帝一頓斥責,還被罰回府禁足三日。
於是,興國郡主觸怒陛下、遭其厭棄的訊息不脛而走。
昔日門庭若市的郡主府,如今已是門可羅雀,眾人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有人避之,亦有人義無反顧。
郡主府內。
五皇子拍案而起,憤然道:“父皇真是老糊塗了!老話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他怎的還聽信讒言?不僅阻了表嫂與燕度的婚事,還罷了你的官職!莫非那雲鶴道長給他下了咒不成?”
“就是!”七公主也氣鼓鼓地附和,“我今日去求見父皇母后,他們竟都不見我!還下令禁我足,真是笑話,禁足對我有用嗎?”
“啥?只是禁你足?為何我去找父皇,他就下令打我十板子!”五皇子愈發憤懣,覺得太不公平了。小七是玉瓷器,他便是爛瓦礫不成?次次都是他捱揍?
許長留坐在一旁,雖不敢開口冒犯天威,但腦袋卻如小雞啄米般頻頻點頭,情緒價值給得十足。
三七見這三隻為自己打抱不平,自然有點小感動。
她嘆了口氣,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人間有真情啊。”
三人哪見過她如此‘黯然神傷’的樣子,都有些手足無措,只能遷怒於‘始作俑者’的徒弟。
卻見雲不餓雙目空空,素來紅光滿面的圓潤臉頰似都凹陷了些,那如喪考妣的樣子,瞧著比三七更悲傷。
七公主小聲詢問:“雲湯圓咋啦?”
三七:“被逐出師門了。”
三人面面相覷,沉默幾息後,五皇子乾巴巴道:“好、好事兒啊,雲鶴老道害咱表嫂,遲早遭報應,湯圓你這是棄暗投明,前途偉大著呢!”
“你才遭報應!吃我一頭槌!”
雲不餓蠻牛似的朝五皇子撞去,直將五皇子撞了個王八朝天。
“哎喲,我是皇子,你居然敢打我,你……小王!狗哥!雲胖子他打我!!”
“打的就是你!!站住——”
一胖一蠢你追我逃,七公主和許長留都沒眼看。
院內雞飛狗跳,很是熱鬧,將只存在於三七之外的沉重氣氛給沖淡了。
三七瞥見院外一角那個探頭探腦的身影,她當即起身,對方見她的動靜,立刻縮回腦袋。
虞安剛轉身,只覺眼前一花,就對上三七含笑的眼。
“鬼鬼祟祟幹嘛呢?”
虞安驚了一跳,緊咬牙關把竄上來的氣嚥了下去,他神情彆扭:“沒幹嘛,我就是、就是迷路了,你這郡主府太大了。”
三七神色揶揄,誇張的啊了一聲,裝出失落模樣:“原來不是來關心我的啊?唉,是我自作多情了……”她低頭,捂住臉。
虞安頓時緊張了,手足無措,“你你你、你不是在哭吧?阿姊你別哭啊……”他慌得沒法子了,咬牙切齒道:“我去找燕度!沒用的男人,既然做不了自己的主娶你,他就不該來招惹你!”
三七眼疾手快就要抓他衣領子,不曾想虞安現在個頭竄太快,前段時間還和她一樣高呢,現在又躥高一截兒。
三七這一爪子過去,沒扯住衣領,反而狠狠揪住了他背上的肉皮。
“哎喲!”虞安疼的倒吸一口氣。
三七立刻收回手,對上少年震驚又愕然的眼,她輕咳了聲:“找什麼找,你又打不過他,到時候還得我上門撈你。”
“我才不……”
三七打斷他的無能狂怒,話鋒一轉:“漠西王府的人要進京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虞安身體一僵,猛的看向她,又下意識看向院內。
“放心,旁人聽不到你我說了什麼。”
虞安這才鬆了口氣,目光復雜的望著她:“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那你當初願意幫我也是因為……”
三七笑看著他。
虞安一抿唇:“我一個庶子,我的命也沒啥價值,所以你還是大笨蛋一個,幫人都幫的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