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
燕少將軍一身黑袍,宛如玉面修羅,他獨坐在宴席一角飲酒,周身寒氣逼人。
期間也不是沒有膽大的小娘子想上前,結果人還沒走近,燕少將軍的手就放在了桌上的朴刀上了。
天菩薩,誰來赴宴還帶刀?
美色和小命間,膽大的貴女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溜了溜了。
於是乎,以燕少將軍為原點,半徑兩米內,格外清淨。
有怕死的,也有不怕死的。
衛灼拎著酒壺坐在了旁邊,隨手就替燕度斟滿了杯,他看著桌上那把朴刀的刀鞘,語氣輕嘲:“烏木刀鞘,好生精緻啊,少將軍用的可還順手?”
“尚可,多謝衛統領贈寶了。”燕度不鹹不淡刺回去。
衛灼嘴角扯了扯,當初他有心挖牆腳,給三七送了一截兒萬金難求的烏木去,不曾想,還是便宜了燕度。
“可惜了今日來赴宴的這些女眷,乘興而來,怕是都要敗興而歸了。”衛灼幽幽道:“這節骨眼辦宴,明日御史的彈劾就能把陛下的龍案給堆滿。”
顯然,朝中的聰明人可不止太子一個。
看出端倪的可不少。
只是這些人都摸不準,懷帝這隻老狐狸與燕度三七這兩隻小狐狸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燕度睨他一眼,道:“禁軍新換了一批甲冑,與巡夜人的製衣出自同一位巧匠,你那件甲冑多了點東西。”燕度說著,手指在烏木刀鞘上點了點,意有所指:“扯平了。”
衛灼挑眉,故意嘴欠道:“多的‘東西’,是郡主親手所贈?”
燕度看他的目光裡多了點殺氣。
衛灼撇嘴,嗯,確定了,雖是在做局,但燕度這玩意兒生氣也是真生氣,且像個炮仗似的,一點就會燃。
衛灼倒是好奇了,究竟是誰啊,竟能讓這傢伙感覺到‘威脅’?
衛灼起初對三七的確是動了心思的,那樣的興國郡主,那樣的女子,誰能不為之傾倒呢?
可隨著一件件鬼事接踵而來,衛灼也徹底意識到了,自身與三七的差距,與燕度的差距。
如果一個人只比自身優秀一點點,或許還會不服氣。
可若是兩者間的距離,已不止是一點點,而是鴻溝天闕的話,這種不服氣也沒了。
衛灼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三七的。
雖然他也不覺得燕度有多配得上,但總歸是比他夠格的,而別的人嘛……
呵,還不如燕度這個討人厭的上位呢。
這場賞花宴的目的,眾人雖都心知肚明,但不可能真的只邀請燕度一個男賓,不然那成什麼了?皇子選妃都沒這排場呢。
故而,在場還是有許多適齡男賓的。
眼看衛灼和燕度這兩個往日水火不容的,竟坐在一起吃酒了,不少人都驚呆下巴。
五皇子和許長留也勾肩搭背過來了,兩人來的稍晚,純粹是前者被‘禁足’出不了宮,全靠後者假借進宮探望的藉口,將人扮成侍衛給偷偷帶出來的。
兩人匆忙換了衣,這才進園的。
他倆那副驕傲得意的樣兒,彷彿幹了啥了不得的大事。
衛灼都看不下去,端著酒杯,低聲問燕度:“陛下何苦非要下這‘禁足’令,這放水也放的太大了……”
“放不放水我不知,禁軍看守不力的罪名肯定跑不掉的。”燕度忽然心情甚好的與衛灼碰杯:“衛統領,保重。”
衛灼想翻白眼。
等衛炎徹底在禁軍裡站穩腳跟,他定要辭官不幹了,這破官誰愛幹誰幹!
其餘人見五皇子現身,紛紛上前見禮,五皇子就點了兩下頭,急吼吼就跑燕度身邊來了,不等他誇耀自己和許長留何其睿智,配合的如何默契,便見一人匆匆跑了進來。
卻是太子妃身邊的桂嬤嬤。
桂嬤嬤滿臉喜色,衝眾人見禮後,徑直走到燕度身邊道:
“少將軍,太子妃讓老奴來傳一句話,漠西王府的人入京了,她與太子親自接人去了,這賞花宴怕是要晚些個時辰才能開。”
此話一出,賓客們譁然又好奇。
五皇子呵了一聲:“那漠西王府的人好大的排面,還要我大哥和皇嫂親自去迎他們?”
桂嬤嬤趕緊道:“五殿下有所不知,漠西王府的孝純郡主立下大功,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凡她所經之處農田裡那些秧苗全都活了過來!”
“百姓們夾道相送,都在感謝她的恩德呢